魔煞天,鯤鵬山脈。
一棵直徑兩丈的大樹頂端,巨大的鳥巢裏,一隻一人高的獅鷹獸正給出生不久的小獸梳理羽毛。
一陣疾風掠過,獅鷹獸一驚,立刻收攏羽翼,將小獸護在身下,不時警惕的四下張望。
半晌過去,無事發生。
獅鷹獸慢慢放鬆警惕,埋頭梳理著自己的羽翼。
忽然,一隻利爪從身後探出,如同切豆腐般劃開了獅鷹獸的腦袋,細碎的腦漿混雜著鮮血噴湧而出。
鳥巢邊緣,一道身影漸漸顯現出來,鷹首人身,目光銳利,五根如刀刃般的利爪上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來人四下張望,視線並未在獅鷹獸屍體上停留,仿佛剛才不過是捏死了一隻螞蟻,片刻後他看向一個方向,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
蔥鬱的樹林間,一道青色的身影不停穿梭,如同夜間行走的鬼魅。
這是一個少年,大約十六七歲,一身青色長衫,眉目冷峻,火紅的長發紮成一束馬尾,如同風中搖曳的火焰。
少年不斷的在樹木間騰挪,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顯然此時的他並沒有表現的那麼輕鬆。
忽然,少年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腳下一個急停,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同時右手一揮,一根火色長槍出現在手上。
少年來不及多想,將長槍橫在胸前。
當——
一秒後,清脆的金鐵交擊聲伴隨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道從手臂上襲來。
少年的身體如同一顆出膛的炮彈,狠狠的撞飛出去,沿途的幾棵樹木被攔腰撞斷。
咚——
少年狠狠的撞在一棵巨樹上,身前是一條幾十米長的溝壑,而在溝壑的盡頭,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鷹首人身。
鷹首男子緩緩靠近,淩厲的目光猶如實質的鎖鏈,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少年。
咳咳!
少年踉蹌著爬起來,剛才的一擊震的他五髒翻騰,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全身上下傳出的巨痛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此刻的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鷹首男子。
下一刻,鷹首男子消失在原地,少年一驚,瞳孔收縮,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隻利爪已經抓住了他的脖頸,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的意識開始恍惚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悠悠轉醒,準確的說,是被劇痛強行喚醒。
一根長條狀的樹枝穿透他的琵琶骨,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妖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從肩胛處快速流失。
此時的他,全身癱瘓,一隻手臂被人抓住,在地上拖行,身後留下一道猩紅的血跡。
片刻後,他的身體被向前拋出,又重重摔在地上,如同一個裝滿垃圾的破布袋。
“此人,據說是天定的魔主。”
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帶著一絲嘲諷。
四周靜的可怕,隻有風吹過樹枝的沙沙聲。
少年沒有回頭,事實上,現在的他,全身癱瘓,骨骼碎裂,哪怕是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但他知道,周圍還有其他人,他能感覺到那一道道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憐憫,憎恨,失望,漠視,驚訝,欣喜,無奈……
但是無所謂了,他已經不在乎了,現在的他什麼也不是,什麼也做不了,他努力的轉過頭,將臉埋在土裏。
風中傳來淡淡的花香,他精神一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讓他想看看這花,但是他辦不到,哪怕是抬一下腦袋都辦不到。
恍惚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在魔煞天流傳了千百年的傳說。
鐵樹開花,魔主降世。
他想笑,卻隻能發出模糊的囈語。
“去他媽的天定魔主,去他媽的天命……”
沙羅峰頂,巨大的鐵樹如同天地間屹立億萬年的巨人,樹上點點白花,如繁星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