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張良讓出座椅。
我坐下後,張良又說:“開始練字,竹簡上有基本筆劃,每種筆劃描摹兩份竹簡。”
“嗯。”我應聲。
他看著我,有些意外,“妳不覺得多?”
我微笑,“熟能生巧。”
張良點點頭,似乎頗滿意我的答案,我將目光放回竹簡上,又發現一樣新奇的事情,基本筆劃竟幾乎與永字八法無異,我猛地張大了嘴,這比發現新大陸還讓我興奮。
張良發覺我麵有異色,“怎麼不動筆?”
我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遲疑地開口問道:“這是否稱之為永字八法?”
張良卻搖頭,“沒有,這隻是基本筆劃,並無名號。”
我有些失望地垂下了頭,明明是一樣的東西,怎麼會沒有名號呢?緣起蘭亭集序首句永和八年的永,王羲之所做,曆史課本上寫得一清二楚,鐵一般的事實呀!
王羲之,字逸少,世稱王右軍,東晉琅琊臨沂人,我自心底默背起王羲之的生平,突然靈光一現,他是東晉人,現為秦朝,自然沒有永字八法這回事,既然如此,是否我提出來的話,永字八法的作者就易主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竊喜,從來沒想過,我終於也有機會“名流青史”拉!
張良不知所以地瞧著我,一再催促我下筆,我不理,笑嘻嘻地瞅著他問:“呐,我們把這基本筆劃取個名號,就叫永字八法,可好?”
他聽了我的話,卻不答。
我自顧自地說著,“你看,若是有了名號,以後學塾教學也方便多了不是?”我拿起一張張的竹簡,輪流指劃,“這就叫側,即是點;這叫勒,即是短橫畫;這叫弩,即豎畫;這叫趯,即為鉤;這叫策,即是向右斜上小橫;這叫掠,即是左下撇;這叫啄,即是右上撇;這叫磔,即是捺;八種方式,即為八法。”
張良由一開始的置之不理,到最後聽得津津有味,實在是成就我莫大的成就感,偷偷地在心底暗笑兩聲,你張良也有敗在本姑娘手下的一天,越想越興奮,不由得驕傲地挺起胸膛,大聲地問句:“如何?”
他失笑,“妳自己想的?”
“當然,不信你寫個永字看看。”說謊不打草稿,外加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人正是小妹我。
張良依言下筆,露出恍然的神情,朗聲大笑,“果然妙哉。”
“是吧?那我可以不用寫?反正我都會了。”我快活得忘我。
“不,這是基本功。”張良回答。
那又如何?我用最大的氣力瞪他,本姑娘都會了,還需要練習?
他向我微笑,“八法,十六張竹簡,請。”然後笑著走出房門。
我氣急敗壞地追在他後頭破口大罵:“你個殺千刀,變態,神經病。”卻在轉角處意外瞥見張良微彎的嘴角給怔住,這人…果真有被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