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侍女,聲音清冷,吩咐道:“本格格命令你,帶上相宜公子,速速出城去找可汗。”
侍女張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她知道主子這話不能反駁了。
誰知,這時相宜堅定的聲音卻傳了過來,道:“我不走,我也要留下來與格格一起守護好溫都。”
烏日娜眼中噙滿感動,堅守溫都的心更加堅定。
她抽出腰間的長編,對著周圍的人道:“所有人聽令,誓死保衛溫都,等可汗歸來。”
“是。”
漠雲男子堅定的聲音十分響亮。
這一仗打得格外艱難。
空青帶來的人都負了傷,且已戰死了三分之二。
她握劍的手漸漸發抖,不禁對烏日娜有了些許敬意,這個她印象中驕縱的格格,在大是大非麵前,也能這般倔強,哪怕受傷至此,也始終咬牙扛著絕不倒下。
此刻,烏日娜已力竭,全靠著一股信念支撐著她。冷眼瞧著強勁的敵人,又望了望被侍衛包圍的相宜與自己,悲涼與滿足突然而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心愛之人陪著自己舍生取義,夫複何求!
護衛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她手中的長鞭早已在打鬥中被削成幾段,她幹脆丟下那僅手臂般長度的鞭子,一沉吟彎腰撿起地上的劍,企圖再戰。
也就是彎腰之際,一道冰冷的劍光向她襲來。
她閃躲不及,身子忽又被一道重力推開,倒在地上。
“相宜!”她的眼裏滿含怒意,大聲喊道。相宜被劍貫穿心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空青疑問的眼神也往相宜的身上招呼。她看得出來,這男子是故意撞上來的,她的本意並不是想殺了烏日娜,她將卸掉她手中的劍,俘虜烏日娜,比殺了她更有價值。
但她的計劃被男人打斷了,這讓她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身形一轉,提劍再上,劍尖直指烏日娜的咽喉。
烏日娜摟著相宜,已無力反抗。
相宜口吐鮮血,望了望空青,慢慢地轉過目光,看向烏日娜,道:“對不起,對不起......”
烏日娜並不知道他話裏的含義,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下。她慌亂地替相宜擦掉嘴角溢出的血,哭著道:“不,是我對不起你,不該朝你發脾氣,我向你道歉,到了陰曹地府,你記得理我,好不好?”
相宜眼角濕潤,艱難地點點頭。眼神掙紮間終究未把他幫威遠盜走溫都城防圖的事情告訴給烏日娜,笑著閉上了眼睛。
烏日娜眼圈泛紅,注視著已沒有了呼吸的相宜,瞪了瞪已收起了劍、盯著自己的空青,忽地從靴子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向心口。
空青已然製止不住,愕了愕,真是一對有情人。她瞧了瞧兩人,歎了一口氣,腳尖一點,身子又掠了出去。
烏日娜倒在了相宜的身旁。她麵容痛苦,眼裏卻全是笑意,十分安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