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烏日娜那尊瘟神,高駿逸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垂了垂眸子,轉身走進裏間,看恭敬地朝白檳瑜行了一禮,道:“世子,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這幾日的療養,白檳瑜的傷已漸漸好轉起來,此時他的臉雖仍有幾分蒼白,但眉間舒展,氣色甚好。

他閃動如點墨的眸子,深思道:“烏明朗故意讓烏日娜前來擾亂我們的視線,一則試探我們的態度,二則想給威遠一個下馬威,不必理會,辛文已經查探清楚二皇子的遺體位置,我一會讓他暗中給相宜傳口信,今夜就聚集所有人,劫走二皇子遺體,連夜出城。”

白檳瑜頓了頓,望著高駿逸,道:“高大人,勞煩你留下善後,明日再走。”

高駿逸笑了笑,自然明白白檳瑜話裏的含義——他是使團“做主的人”,二皇子的遺體被劫持,烏明朗會第一個找上他,他得拖住烏明朗,給白檳瑜他們爭取機會。

“世子放心,臣定竭盡全力。”他鄭重地作揖,語氣堅定道。

夜色如墨。狂風肆掠,吹打著漆黑中零星的燈光,街道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聲。

數十名黑衣人在虛空著上下躍動,眨眼間就掠入了一座豪華的宅子裏。

紅磚瓦房內,並沒有幾個守衛,悄無聲息解決零星的幾個守夜的侍衛後,數十名黑衣人提劍徑直落到最右側的一間廂房內。

廂房位置雖不起眼,裏麵的空間卻很大,陳設著一口用金絲楠木製作而成的棺材。

棺材沒有被蓋上,正前方點著幾支蠟燭。場麵極為簡單又不失禮數。

因為塗向楷已是一個庶人,這樣的對待已超過了他身份應有的禮遇。

“殿下,得罪了。”不容多想,白檳瑜輕言一句,就吩咐一旁的辛文背起塗向楷的遺體掠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具與塗向楷身形相似的屍體被放進棺材中,看上去竟然連樣貌都極為相似。

濃稠的火油被傾倒在簾子上、窗戶上、棺材上,隨著一支火折子落地,頓時,火光衝天。廂房已變成一片火海,鮮紅的火苗,照亮了整座宅子。

“走水了,走水了。”

驚呼聲被火光淹沒,強烈的熱氣將周圍的人驚動,宅子裏的男男女女或是提桶、或是端盆,驚慌失措地打水,試圖澆滅這衝天的火勢。

慌亂之中,沒有人看到一道人影從另一側的窗子口,輕巧地掠了出去。

那道身影並沒有飛離高高的圍牆,而是瞅準宅子裏一處幽靜的院子,閃落下來。

案上茶水沸騰,茶香四溢,與來時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平白給屋子裏的主人添上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帷幔低垂,一道人影從帷幔後走出來,神色淡淡道:“答應世子的事,我已做到,世子也該實現對烏珠穆沁的許諾了吧?”

是的,白檳瑜與相宜做了一筆交易:相宜幫白檳瑜順利帶走塗向楷的遺體,白檳瑜則承諾給烏珠穆沁五百萬兩白銀。

對於烏珠穆沁的人來說,在這寒冷的冬日,五百萬兩白銀足以夠他們安心地過完這個冬天了。

白檳瑜點點頭,他從懷裏拿出一疊銀票,放到案上,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