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最佳的隱匿點。
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喧鬧的人聲掩蓋了屋簷上飛馳而行的腳步聲,隻要不刻意泄露蹤跡,沒有人會輕易地發現那一閃而過的黑影。
出了烏日娜的府邸,白檳瑜直奔向高駿逸一行落腳的地方。
燭光閃動,耳畔傳來腳步落地的氣息,高駿逸又驚又喜。
終於見到白檳瑜,高駿逸那懸著的心陡然鬆了下來,急忙上前,道:“世子,此地不宜久留,那烏明朗就像是發了瘋的獅子般,逮著人就咬,剛剛還把我叫去大殿裏旁敲側擊了一番。”
白檳瑜的目光飄向遠方,麵上露出一絲暗淡的神色,道:“他問你什麼了?”
高駿逸沉下臉,旋即語聲又變得和緩,答道:“除了想打探是誰傷了他之外,還妄想扣留下微臣。”
白檳瑜已經明白,這一向是烏明朗的作風,凡是他看中的人或事,他都會想方設法招攬占有。他的行事作風與他的性格一樣冷漠強勢。
他默然半晌,正色道:“二皇子的遺體應當在格格府,烏明朗受了傷,又損失一員大將,威風銳減,你暗中派人將這消息散播出去,那些個蠢蠢欲動的部落,都巴不得有機會與烏明朗一爭高低呢。”
咳了咳,他繼續道:“本世子需稍作休息,待恢複武力後,再去劫人,屆時無論成敗,也就隻此一次了。”
高駿逸這才注意到白檳瑜蒼白疲倦的臉色,他十分汗顏,作了一揖,道:“微臣慚愧,那世子你先休息……”
話還未說完,就已被白檳瑜打斷,他緩緩說道:“高大人,昭明郡主在前往寧陽投誠的途中,被漠雲的探子暗害身亡,此時局勢緊張,萬不可再出疏漏,切記所有行動不可打草驚蛇。”
高駿逸愕然,眼裏滿是驚訝,神色更加凝重,道:“謝世子提醒,臣明白。”
“見到辛文,替本世子轉告一句,讓他來找我。”白檳瑜叮囑道。
“是。”高駿逸退下。
屋內沒了人,白檳瑜一個踉蹌,那挺直的腰板瞬間就彎了幾分,癱坐在椅子上。
烏明朗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藥?那藥勁竟這般強,束縛了他的發揮,從格格府到落腳處距離並不遠,他卻生生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烏明朗的背後究竟有誰?想著想著,他回憶起了塗藝珂的來信,說道“韓修在烏明朗手上。”
一代醫聖能被人要挾到如此地步?
白檳瑜搖了搖頭,總覺得烏明朗與他應該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是因為樂心嗎?珂兒說樂心已死,她厚葬了她,就葬在日出之巔,每天太陽都會溫暖地照耀著樂心的墳墓,給她帶去人世間的每一份暖意。
屋外傳來的呼吸聲打破了他的沉思。
“辛文。”白檳瑜突然出聲喊了喊,多年的默契告訴他——辛文還活著,至於是怎麼個活著,還得他見了本人才知道。
“主子。”辛文的聲音如往常一樣在門外響起,隨著話音落下,腳步聲又走了進來。
“你殺了巴仁欽後,是怎麼回來的?”白檳瑜問。
辛文存心不想讓主子再問類似的話,立即答道:“屬下受了一點傷,還好遇到高大人,他喂屬下服了藥,屬下後來原路返回,卻見格格府戒備森嚴,進去不得,兜了幾個圈子後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