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烏明朗不是慣於等待的人,依他的態度,不必辛文出手,他也會想方設法放大與平淵的矛盾,對平淵出手了。

他得傳信給珂兒,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想到珂兒,他的心裏升起一種溫暖的感覺,他離開她已很久了,什麼時候能回到她的身邊,與她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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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塗藝珂的麵前,瞿紹正跪著身子,祈求她成全自己自私而可笑的願望。

“瞿紹,你想好了嗎?”她眼帶寒意,冷冷問道。

“臣想好了,臣懇請公主成全臣護送昭明郡主回寧陽奉國書。”瞿紹定了定神,再次肯定地說道。

作為一國將軍,他首次因一己之私求到了公主麵前,實在是令人羞愧。他頭垂下,不敢看向塗藝珂。

塗藝珂沉吟,道:“瞿紹,現在正值兩軍交戰的緊急關頭,你胸中的兒女情長能比得上身後的萬千百姓嗎?”

瞿紹的心中不禁為之一震,他自然深知,他乃一軍將領,此舉有臨陣逃脫之意,且孰輕孰重,他也有判斷,可他還是忍不住,向公主提出了這個可笑的請求。

他繼續垂頭,不知如何開口。

塗藝珂目光裏滿是失望,冰冷地拒絕了他的請求,道:“本宮不同意,換做平常,本宮不會拒絕這個請求,但今時不同往日,請你諒解,同時也請你肩負起作為將軍的職責,守衛好家園,保護好百姓,你的任何一個紕漏,都會讓敵軍鑽空子,甚至殺了你牽掛的那個人。”

目光過處,旌旗獵獵,寒風呼嘯。

瞿紹已登上了金城的城牆,眺望遠方寧陽的方向。

冬日的遠方帶著一種他無法形容的蕭瑟之意,他的眸子裏滿是落寞,落寞之中,又夾雜著一絲悲痛。

她,應該已經啟程了吧?

原本以為,他能說服公主同意他護送她回家的。可結果也在預料之中,他身為將軍,哪能隨意離開駐地?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所以,秋蕪,這條回家的路,隻能你一個人走了。一起走過我們曾經來時的路,你會不會有那麼一刻會想起我?

他仰頭,目中突然流下一滴濕潤。

他頓時呆住,詫異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腦海裏想起那句“隻願君心似我心”的句子。

忽然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一下子就不喜歡這句詩了,他覺得詩寫的不僅是熱戀中的美麗誓言,更是失戀後的痛苦。

嗬,原來他也是個癡情的人!

他就呆呆地站在城牆上,許久許久,像一張旌旗,麵朝家的方向。既然不能與你同道而歸,那我就派人跟上去,護你一路順風,平安回家。

他又默默地補上一句:“秋蕪,記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