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韓修,沒有發現烏明朗那雙冷漠銳利的眸子裏,也染上了一絲倦意。不過,就算他沒走出門,也不敢直視烏明朗的眼睛。

每次被這雙眼睛盯著,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害怕。

此時,烏明朗的腰板隱隱彎下了幾分,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虛脫感,和塗藝珂的這次交手,令他非常吃驚。不僅是她武藝高強傷到了他,就連她的身邊都隱藏著功夫更高之人。看來,想要取走她的性命,其難度可想而知!

沒錯,除了想殺了塗藝珂,烏明朗還想殺了塗雋寧。在他的思考判斷下,這兩兄妹攪得四國不得安寧,妄想吞並安南,甚至挑撥平淵與漠雲不宣而戰,他們是他最大的勁敵,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對了,還有質於漠雲的塗向楷,也是一個隱患。他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烏明朗都了然於心,遲遲不動手了結他,隻是不想讓烏日娜傷心罷了。烏明朗看得出,自家妹妹對他還是有幾分關切的。

然而,此時他的想法變了。既然他已對塗藝珂動了手,那麼塗向楷就沒活著的必要了!

“來人。”他厲聲道。

“可汗。”門外快步走來一道身影,對他行禮喚道。

“你快馬加鞭趕回溫都,暗中殺了塗向楷。”烏明朗吩咐。

“是。”那人怔了一息,旋即點頭答道,又快步退了出去。

吩咐完這事,烏明朗終於可以歇上一歇了。他的身子雖坐了下去,腦海仍在快速飛轉,他低聲喃喃道:“塗藝珂,想讓威遠一國獨尊,本汗就告訴你,什麼是癡心妄想!”

***

傷勢已恢複大半的塗藝珂又忙碌了起來,她沒有喚人進來,而是自己走到書桌旁,拿出火折子點燃了燈盞,磨墨,提筆寫信:“皇兄,珂兒遇襲卻無大礙,勿憂。金城局勢瞬息萬變,有不明勢力已摻和進來,須謹慎對待。”

將信箋卷起塞入一個製作精巧的筆杆中,她扣了扣桌麵,影一的身影落下。

“送給皇兄。”塗藝珂道。

“是。”影一答道。

不多時,屋頂上響起了一道輕盈飛出的腳步聲,而影一又輕飄飄地引入了暗中。

塗藝珂一直在屋裏等著,她知道,還有消息會傳來。

果不其然,一炷香之後,空青急匆匆趕來,抱拳行禮:“主子,屬下與宋大人在城中查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樂心的蹤跡,然到藥房時,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回到了藥房,正和謝醫師一起,似是在聊些什麼,屬下沒有靠近,先行一步前來稟報。”

看似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塗藝珂略一思索,蹙眉淡淡道:“謝屹怕是有難,跟本宮去一趟藥房。”

空青連忙取來一件外套,給她披上,又後退一步立於她的身側,亦步亦趨跟著主子,朝藥房的方向走去。

藥房。

宋之州躲在距離藥房窗子十米遠的一棵大樹下,靜靜地看著裏麵的情況。他不會武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僅是從他們的神情來猜測,他判斷兩人起了衝突,在爭吵。由於他害怕被發現,一動不動地貼緊樹幹,死死地盯著兩人,生怕錯過什麼。心裏不禁祈禱:希望空青快些回來。

如宋之後所料,裏麵的人在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