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劇痛,在影一的內力的調和下,極力引導混亂的經脈血絡回歸原位。
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下,一顆比一顆大。她忽然顫抖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猩紅。
“主子!”影一神情黯然,擔憂地問道。此刻,他想將那人揪出來千刀萬剮的心思都有了。
盡管麵上仍是一陣痛苦之色,塗藝珂咬著牙,擦拭掉額上的冷汗,呼出一口氣,緩緩道:“休息一陣就好了。那人功力與我不相上下,他對我出手,還垂死掙紮逃出去,想必現在也不好過。不過,單身看他的招數套路,我竟猜不出他師從何方,看來是有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影一咬著牙,失聲道:“要不屬下去把他殺了,提著他的人頭來見你。”
影一的功夫比塗藝珂的還要高上幾分,倘若他出手,勝算的概率會大上許多。但說不定對方還有強勁的幫手,也許影一會不慎丟掉性命。
雖然她相信影一,一定會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她的身邊。可還能好好地活著,又何必枉送性命?
她絕不過輕易地白費一條性命,哪怕是在別人眼裏卑微如螻蟻的仆人,她也從不作賤。
塗藝珂搖搖頭,緩緩道:“無妨,且讓他再蹦躂幾天。調派影衛暗中查探對方的身份就行,他們既然找死,早晚本宮都會讓他站著過來躺著回去。”
影一點點頭,隱入了暗中,他已經察覺到了外麵倉促趕來的腳步聲。
空青與宋之州同時推門而入。
瞧著主子麵容蒼白、神色虛弱的模樣,空青緊握雙拳,勉強控製住自己,走上前來扶著她起身。
身上濕漉漉的,塗藝珂對宋之州道了句“宋大人稍坐一會”,便轉頭對空青道:“先扶我進去換身衣服。”
宋之州滿麵驚訝,不敢作聲,心裏不禁暗忖:到底是誰傷了公主?
再出來時,也許是藍色金絲衣服的襯托,塗藝珂整個人已精神了幾許,她頭發散披,端起麵前溫熱的茶杯綴了一口,道:“宋大人久等了。”
宋之州連忙福身,道:“天氣寒冷,公主的健康重要,臣再多等一會也是應該的。臣鬥膽,敢問公主是被何人所傷?”
空青也張著眼睛望向主子,這話一進門她就想問了,奈何還未尋到機會開口。
塗藝珂淡淡道:“隻是交了手,還未探明對方的身份,高手決鬥,受傷乃常事,本宮無事。找宋大人來,是想告訴你城外來了勁敵,人數不明,務必時刻戒備警惕,加強守衛,不要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宋之州點頭沉聲應道:“公主請放心,方才臣已命人吩咐下去了,用不了一會,城中的守衛森嚴之極,一隻飛鳥都越不去。”
塗藝珂放下心來,再次叮囑道:“形勢愈演愈烈,或許真正的戰爭就要來了。”
宋之州心裏一個激靈,他也預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一國公主被武力高強的黑衣人行刺,這意味著別有用心之人或者國家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正思索中,又聽得塗藝珂詢問:“百姓上吐下瀉之事查得如何了?”
空青神色凝重,輕輕道:“經過反複查探,屬下與謝藥師找到了痕跡,但下藥之人是樂心姑娘,謝藥師怎麼也不肯相信,他還在暗中確認。”
塗藝珂與宋之州聽得心往下沉,他們想了很多,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是樂心從中作梗。
她問道:“如何確定是樂心的?樂心她人現在何處?”
宋之州也豎起了耳朵,急切地望著空青。他與樂心打過幾次照麵,覺得她是那種坦率真誠的女孩子,不像是手段心思深沉之人,他需要有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空青答道:“每個藥師對藥丸的製作都有自己的獨特風格,謝藥師在藥丸煉成時習慣保持藥丸的表麵光滑,而樂心則會用指甲蓋在上麵輕輕壓出劃痕,而上吐下瀉的百姓,幾乎都服下過她的藥丸,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有這個習慣,否則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紕漏。”
她頓了頓,繼續道:“屬下無能,尚未找出樂心人在哪裏,從這一批藥丸分發完後,她就不見了蹤影,似是料到會有今日,有意為之。”
宋之州劇震,這才恍然:怪不得有幾日沒見到樂心姑娘了!
沉吟片晌,塗藝珂道:“讓謝屹全力醫治中毒的患者,撫慰好百姓的情緒。空青你想辦法查出樂心的藏身點。本宮猜測,她既然出了手,一定不希望百姓被救回,興許還會暗中找機會再次出手,隻要她現身,務必活捉她,本宮要親自審訊!”
兩人同時應聲答“是”,見主子仍精神虛弱,便不再打擾,行禮退了出去。
塗藝珂揉了揉太陽穴,心裏不禁後怕:樂心若受製於人對百姓出手還好,如果不是,那麼她也會是一條難纏的地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