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州大為震驚,這種拽拽的不負責任的態度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的認知被再次刷新。
他依舊規矩地說了聲“是”,見女子不再多言,識趣地退出去抓緊安排了。
塗藝珂在想的事情很多。眼下,漠雲與平淵的矛盾被擺到了明麵上,安南已是威遠的囊中之物,憤怒的烏明朗定會有所動作,絕不可能放任威遠得漁翁之利。
也就是說,四國表麵上的和平已被打亂,尤其是依照楚天闊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戰爭一觸即發。
如此威遠得做好備戰的打算了,太子皇兄也有得忙了,她也得抓緊處理完所有的事,不能在金城逗留太久。
“張秋蕪,你還真是個可人兒。”她喃喃道。
瞌睡送枕頭,安瑞禾不能再活著,張秋蕪恰好這時有了身孕,孩子就是她收攏人心的最大倚仗,也是她吞並安南的關鍵計謀。
她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更大的藍圖網——挑撥楚天闊,讓楚天闊派人暗殺安瑞禾,她雪中送炭,扶持張秋蕪坐穩朝政,讓安南百姓對威遠感恩戴德,輕輕鬆鬆就能植入一場文化洗腦。
此計可行!
她的眼神靈明清澈,挺了挺胸,喚道:“影一。”
影一毫無任何聲息落下。
她向影一描述了頭腦中的想法,末了,叮囑道:“這下一定要讓楚天闊把怒火燒到安瑞禾的頭上來。”
影一點點頭,微微躬身行禮後,發出一陣勁風,閃了出去。
推開門,晨風和煦,亭子鱗次櫛比,樹木婆娑。銀杏已經黃了,滿眼都是暖洋洋的黃色,水池裏的錦鯉來回遊動,景色極為別致。
塗藝珂的心情轉佳。她難得地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忽然覺得還是一心抓事業更能讓自己有收獲感。
相對於她美好的心情,白檳瑜頹然極了。
他馬不停蹄地連夜回到溪雲山莊。
雖然身上的痛楚已全部消失,但他覺得心口血淋淋的,痛極了。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夫君“屍骨未寒”,她竟然還有心情與相似與“亡夫”的男子調情。
感情就這般經不起考驗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不需要任何回答了。
“塗藝珂,從此你有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一別兩寬,各自生歡。”他狠狠地低聲說道。
燈火寥落,風在悲泣。
屋外的天色亮了一些。
他就這樣睜著眼睛坐到了天明。
“辛文。”他朝外喊了一聲,聲音低沉沙啞,帶有很濃的疲倦之意。
“主子。”辛文進來,看著他烏青的雙眼,以及頭發上沾到的樹葉,暗中驚訝,卻不敢詢問發生了什麼。
“今夜跟我去殺個人。”白檳瑜淡淡道。
辛文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之色,疑惑地問道:“殺,殺誰?”
白檳瑜不理會他的驚訝,直接正麵回答,道:“安瑞禾。”
辛文張大了嘴,滿臉不可置信,怔了半晌,才晃過神來,忍不住問道:“怎會,怎會突然要去殺他?”
白檳瑜淡淡道:“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