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禾又怔住。

他默默地看著女子喂完藥,又將他放了下來,躺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他覺得很神奇,自己一生中從未有過如此的退步,哪怕麵對文熙,他也未曾過多地為她考慮,他向來在乎的,隻有自己。甚至在首次向威遠和親時,他依然首選獲利最大的塗藝珂。而今,他遇到了詭異的事——這個被他放棄過的女子的一言一行竟然能牽動他的心神。

女子獨有的馨香縈繞在鼻尖,安瑞禾漸漸閉上了眼睛,嗅著這份香味睡了過去。

確定安瑞禾睡著,張秋蕪不再多看他一眼,冷冷地站起身子,對一側的柳兒道:“看好陛下,我出去一趟。”

柳兒對主子的吩咐已習以為常,她點點頭,目送主子換上自己的服飾,走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一路暢通無阻。

走出皇宮的張秋蕪,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真誠而甜美。

她還有機會恢複自由自身嗎?

深呼吸了一口這清新美妙的空氣,她運起內力,輕車熟路地掠進去了一戶宅院。

杜如許和餘萊已在院子裏候著。

“郡主。”兩人恭敬地行禮,道。

他們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昭明郡主真有一招,竟與主子配合得天衣無縫,給了安瑞禾致命一擊。

這令他們佩服的同時,又令他們深感慚愧。

沒有多餘的時間與二人寒暄,張秋蕪直奔主題,道:“兩位大人,秋蕪鬥膽,猜出了主子的心思,安瑞禾要殺,但安南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選,掌控安南大權,與主子裏應外合,主子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收服安南。”

她換了換氣,接著道:“我出宮時,給安瑞禾下了昏睡藥,這段日子,他的傷表麵漸好,內裏實則已漸空虛。如今安瑞禾已對我起了疑心,我穩住他的時間不多了。勞煩兩位大人替我想個法子,激起民憤,加速安南大亂,我會趁機站出來,臨危受命。”

聞言,杜如許與餘萊再次倍感驚訝,怪不得她能入主子的法眼,她不僅對當下的形勢了如指掌,還有勇有謀,見解獨到。

杜如許從容道:“安瑞禾謀權篡位,生身父親臥病在床,行動不便,皇室之中無任何子嗣可繼承大統,這都是他的報應,我和餘大人會在暗中推波助瀾,將此事宣揚出去,名聲壞了,他的信任度也會跟著降低。”

餘萊也點點頭,緊隨其後,道:“金城雛形初現,百姓已去入住,還可趁熱打鐵,引導光顧店鋪的客人過去,讓更多的百姓成為宣揚威遠親民政策的活招牌。”

張秋蕪驚奇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不愧是主子器重的謀士,果然,這兩人一開腔,便有許多金點子。

她美目低垂,麵上絲毫不帶一點異樣,道:“我會設計佯裝懷上皇嗣,有了腹中胎兒加持,更能順理成章地把持朝政。”

杜如許、餘萊同時心中大懍,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後,杜如許神色凝重,皺眉道:“這雖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但安瑞禾並非宵小之輩,就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你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