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漠雲和安南的迎親隊伍齊刷刷地站立在皇宮門口。
幸好天剛剛亮,路上的行人還不多,不然這浩浩蕩蕩的迎親行列,將會造成道路擁堵。
塗傲天站在高台上,靜靜地凝視著這一幕,作為帝王,他本無需出場,但他還是來了,隻為遠遠地再看一看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一麵。
看著即將出發的行伍,文仲此刻的心情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先前麵對安瑞禾時就曾有過,他深呼吸一口氣,直到看著身著一襲紅衣、蓋著紅蓋頭的昭明郡主和尚儀郡主步步生蓮而來,他才極力穩住好心神。
他仍然立在原地,定定地望著走在前頭的尚儀郡主,因為自身國力弱,隻能屈於人後,目送漠雲先一步出發。
在眾人的注視下,張妍走得四平八穩,連耳墜也未曾晃動一下。她那美麗的嫁衣隨風飛舞,看起來就像是一位仙子。
她在巴仁欽的牽引下,前行了幾步,躬身拜別帝王、父母後,又拜見烏明朗。
烏明朗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注視著巴仁欽,道:“恭賀大喜。”
他身邊的下屬拿出一把弓箭,作為賀禮。
巴仁欽微微欠身,眼裏光芒四射,盯著那把弓箭,這竟然是可汗珍藏的那把弓箭,他肖想許久了,未曾想可汗送給了他。他高興地道:“謝謝主子。”
張妍對舞刀弄槍的事全不感興趣,透過紅蓋頭,她投去一個蔑視的神情,臉上滿是不耐。
盡管巴仁欽是個男兒,卻也練就了一身膽大心細的本領,他敏銳地捕捉到了身邊人情緒的變化,不禁冷哼一聲:這個女人果然和他初步查到的一樣,蠢笨愚昧,漠雲環境惡劣,女子地位極低,隻能依附男人生存,男人地位高,女人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男人地位低,女人更過得悲慘。本來還帶有一絲惻隱之心,看來他無須太善意,就任由她自生自滅吧!
這時候目空一切的張妍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一去將麵臨非人的遭遇,且葬身大漠,再也沒有機會重回威遠故土。
烏明朗微微眯眼,冷笑一聲,將目光越過張妍,望向後麵的被仆人架上馬車的塗向楷,揶揄道:“毛手毛腳的,好生照顧好二皇子,這可是我們‘尊貴’的客人。”
他故意將“尊貴”一詞咬得很重,在場的人都察覺到他的弦外之音。
塗向楷瞧了他一眼,似是不懂他的話,微微一笑,緩緩接話,道:“多謝可汗照拂,有勞了。”
烏日娜大步走上前來,狠狠地瞅了瞅塗向楷,轉過身跨上馬背,道:“哥哥,可以出發了。”
“走,出發。”烏明朗最後一眼看了看站在昭明郡主身側的塗藝珂,大聲道。
這話狠狠地砸在塗向楷的心裏,他麵上雖然帶笑,心裏卻湧起一股酸楚,他幾乎想要將袖中匕首掏出來,一刀抹向脖子,結束這可笑的人生。
從烏明朗來到寧陽後,一切都變了,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成為了別人的玩物,更可笑的是,他的父皇竟然還笑著將他送了出去。
他心裏狠啊,狠他們的不公,狠自己無能,一個廢人,還能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