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敲門聲中止了安瑞禾的思維,他幹咳一聲,道:“請進。”
“參見陛下。”
杜如許和餘萊恭敬地朝他行了行禮。
“坐吧。”安瑞禾的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他繼續謙虛地道:“兩位大人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望多多包涵,如今正逢多事之秋,朕還得仰望兩位大人指點,待朕坐穩江山,屆時兩位大人就是安南的功臣,朕將奉二位為座上賓,以國禮相待。”
倒不失為一個畫餅高手!
知道他詭計多端,這段話並非是真實想法,兩人暗中對視,順從地坐下來後,杜如許麵上殷勤,裝作欣然同意道:“那我二人就先謝過陛下了,來時主子三令五申,讓我二人萬事以陛下為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臣亦如此。”餘萊忍不住暗中對他的話喝彩叫好,麵上露出笑臉,滿麵奉承。
不得不說,威遠國的臣子在安瑞禾麵前卑躬屈膝,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為強烈的滿足。那剛被打擊到的自尊和信心稍微恢複了一點。
他暗中雙目厲芒一閃,旋即斂去,聲音出奇溫和地道:“實不相瞞,深夜請二位大人前來,朕有疑惑求解,現下安南的危機該如何控製?”
氣氛霎時變得凝重。
餘萊微微沉吟,道:“無論用何種方式,陛下當在佛曉前,盡快收服五王爺舊部,如此才能在早朝時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陛下初繼位,穩定人心是最重要的。”
聽到這裏,杜如許不得不讚這家夥說得恰到好處,言語得體,不亢不卑,看似說了很多,實則又沒說啥。
安瑞禾為之氣結,又是語塞。不過他卻適時顯出他的氣概,哈哈一笑,道:“那二皇子那邊,還得勞煩兩位大人多多美言,待危機解除,答應二皇子的事,朕說到做到。”
杜如許愕然:看來得想法子將這兩人的勾當悉數套出來。
他思索著,突然被餘萊在桌子下重重地踢了一腳。
他旋即反應過來,哈哈笑道:“主子果然沒有看錯人,陛下才智過人,謀略無雙,那我二人就祝事事皆如陛下所願。”
安瑞禾仰天長笑,斜看了兩人一眼,吩咐宮人將兩人送了出去。
待兩人退出了屋子,安瑞禾雙目寒芒一閃,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餘萊說得計謀正中他下懷,得知安懷予被殺之後,他立即封鎖消息,派阿大前去拿人去了,現在外界對安懷予的具體情況並不明朗。
這無疑給了他時機去處理事情。
他用那寒光閃閃的雙目冷冷地掃視一圈,下一刻,他冷冷問道:“阿大回來了嗎?”
屋外楊總管的心兒忐忑狂跳,今夜可謂是他生平頭一次遭遇,他畏懼安瑞禾銳目射出的深寒殺機,生怕他眨眼間就將他滅口。他吸了一口氣,聳肩低聲道:“稟陛下,尚未回來。”
安瑞禾厲目一掃,看來阿大這是遇到了攔路虎,他眉頭一轉,道:“朕兒時曾有幸目睹過楊總管的功夫,勞煩楊總管替朕走一趟, 協助阿大將叛臣賊子全部拿下,待朕定奪,如何? ”
楊總管心中駭然,這是徹底讓他楊業成為他的人了。
他本就是老奸巨猾的人,從深宮中艱難求生,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已是傳奇,可麵對安瑞禾直接的動手與威脅利誘,他又敬又怕,顯得十分無能為力。
但他深知,惟有順從,才能繼續活下去。且隻要通過年輕帝王的考驗,說不定他以後還能飛黃騰達。
想到這裏,他雙膝跪地,在天子麵前磕了一個頭,道:“老奴遵旨。”
表完衷心,他起身正要離開,忽地身後傳來一句淡淡的聲音:“楊總管切莫讓朕失望。”
他弓著的身子突然一怔,人卻沒有回話,隻是說了句“請陛下放心”,便兀自離開了。
而安瑞禾也不追究他這失禮的樣子,他已坐了下來,全神貫注思索即將要麵對的難題。
天漸漸亮了起來,安瑞禾簡單洗漱後,神情大振,頗有種重獲新生的曼妙感覺。
此時離上朝隻有半個時辰,阿大和楊總管已悉數收拾了安懷予的追隨者,戰績輝煌。他可以安心地早朝,無人會給他添堵。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權力帶來的好處,他隻需坐在方寸之間指點江山,就會有人替他解決煩心的事,想殺的人。
他眯了眯眼,暗暗發誓要鞏固好這得之不易的權勢。
思索間,宮人已替他收拾好著裝,他心情大好,一揮衣袖,興高采烈地上早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