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接他的話茬,嚼著燒餅略微皺著眉說:“你家的燒餅,用清粉和麵,加酥入味,刷糖色,粘芝麻。口味明明應該是偏甜的,為什麼卻非要加上胡椒把味道摻雜了呢?”
那燒餅夥計十分驚訝地問:“你剛剛這一口就吃出來了?”
我點點頭提示道:“你是不是想把燒餅的味道創新一些?”
燒餅夥計點點頭說:“燒餅是甜口不適宜當主食用。每天早飯的時間一過,生意就不如包子饅頭那般好了,我們作坊就想稍微改改,看能不能把甜味掩淡一些。”
餓得不行的我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把手上的燒餅囫圇地吞進肚子裏後才說:“燒餅能玩出來的花樣可多了,還怕搶不走包子饅頭的生意?”
燒餅兄弟好奇地詢問道:“什麼叫燒餅能玩的花樣可多了?”
見他這麼認真,我就像看見了自己的生路一樣,站起來真誠地說:“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我讓你的燒餅鋪煥然一新!”
燒餅兄弟還在遲疑,我進一步誘降他道:“你並不吃虧啊!我不要你任何錢財,如果我真的能做新花樣的燒餅來你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燒餅兄弟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我今晚跟他回燒餅作坊。但他還是警惕地補充一句威脅道:“你要是有任何歹念,要揍要打,我可不會在乎你是個女子的!”
解決了生計問題的我趕緊好聲好氣地表態:“當然不敢有,當然不敢有。”
燒餅兄弟收攤帶我去燒餅作坊的路上告訴我他叫略可,是血統非常正宗的西域人。說完還挑釁地看我,看來這個孩子還糾結在********中不能自拔。我也懶得理他,能讓我有地方睡有東西吃,才不管他西域人好還是漢人好呢。
他帶我回了燒餅作坊一看,這兒雖然規模不大,但是井然有序。分工合作,和麵的負責和麵,刷料的負責刷料,蒸烤的負責蒸烤。略可說他是負責販賣,屬於燒餅出售部門下屬的一個流動攤位。略可把這燒餅事業說得天花亂墜,什麼整個“都而查”的燒餅生意基本上都被他們作坊壟斷了,什麼他們的燒餅攤位遍布“都而查”的各個角落……略可說得那個興奮那個自豪,說得好像他們作坊已經衝出國界遍布全球一樣神氣。他炫耀得差不多了才領著我去見了他們作坊的一把手,推門進一把手房間之前還恐嚇我說:“我們一把手可是不輕易見客的,你說話可得掂量著點。”
我心裏暗想,如今的我什麼世麵沒見過?一個燒餅師傅莫非還能長個三頭六臂?嘴上也隻能答應說:“知道知道。”
進屋一看,這燒餅師傅果真很平凡。一看就是天天跟食物打交道的人,把自己喂得心寬體胖的。占著西域人個頭高的特點,臉雖然圓得不像話看起來卻也不誇張。我進屋就直截了當地對燒餅師傅說:“我想給你們做三種新燒餅,你嚐嚐能不能賣得好。如果你覺得還行,我想在你們這打幾天雜工,賺一點路費。你覺得合適嗎?”
燒餅師傅見我一進來就說,也沒多猶豫,就叫略可帶我回夥房去試試。
不過是三種式樣的燒餅,怎麼會難得倒我?想當年在麻壽山上,變態醫姑叫我為她做十種式樣的餃子,我都變著花花給她滿意交差了。現在區區三種燒餅簡直不在話下。我很篤定地和麵、配醬、刷油、澆汁、烘烤。略可在我邊上一驚一乍地一會兒說:“啊,你怎麼能放這個?”一會兒叫:“呀!上油上早了。”弄得我隻想將他撲倒找抹布塞住他的嘴才好。
當我端著新出爐的燒餅給燒餅師傅品嚐的時候,他咬了一口吐蜜燒餅就眼睛放光地看著我說:“這甜味好特別!”
我滿意他的表情說道:“蜜餞切碎拌豆沙充餡。”
燒餅師傅拿起另一個燒餅驚訝地說:“這個又是什麼餡?”
“千層燒餅。用未完全烤焦的餅丕做餡,餅是餅的餡,餅上就隻撒了一層五香鹽。”
燒餅師傅一聽完,欣然決定留下我,還熱情地說:“你想留一個月都可以!不著急,慢慢來,把這些燒餅技術教透給其他夥計再走也不遲!”我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悄悄無力地翻了翻白眼。
總之,就是這樣,我的燒餅生活開始了。
新燒餅賣得還算不錯,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全城燒餅轟動,我也沒有對燒餅轟動抱有期待。本來全城那些熱衷吃包子饅頭的人如果一夜之間隻是因為燒餅翻新就都跑來吃燒餅,那這個世界就太瘋狂了。能讓世界瘋狂的隻有神,而我隻是一個人。我能做到的就是讓喜歡吃燒餅的人再多買一兩個燒餅,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