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勇濤的車也不得不開的很慢,時不時還被人攔下打招呼。有個叫作周老師的男人一路跟著車窗走:“勇哥啊,你幫我那邊打個招呼呀。學生打架算什麼啦,怎麼還能抓進去啊?”
紀勇濤:“都跟你講了多少遍了,動刀了性質不一樣了,學生現在還躺在骨科!”
周老師:“那你跟轄區打聲招呼啊,要不然校長也天天找我……”
紀勇濤和周老師絮叨, 右邊車窗又圍過來一個胖乎乎的大姐,她敲了敲楚稼君那邊的窗,楚稼君愣了一下,搖下窗。一籃子新鮮帶著水的小蔥和白菜被扔了進來,紀勇濤匆忙謝過這位熱心的鄰居,又扭頭去勸那個有點拎不清情況的老師。
有接孩子放學的,有棉花廠裏一起下班的年輕小夫妻,有拿著煙頭出來遛彎的老頭,有圍著路邊搖爆米花機子的孩子……
砰的一聲巨響,好像槍聲。楚稼君眼神猛的轉過去,緊接著聽見孩子們歡呼,是爆米花出爐的聲音。
紀勇濤的聲音從前麵傳過來:“想吃爆米花?”
一隻手夾著兩塊錢紙鈔遞到他麵前。
紀勇濤說:“你先下車去買,順便買點米糕。我去停車,待會兒樓道口見。”
楚稼君接過紙鈔打量,一塊錢麵額的鈔票對他來說已經有點陌生了,在手裏有些潮,還皺巴巴的。
他拎著兩網袋的甜食回去,看見樓道口的紀勇濤時楚稼君的心又懸了起來,紀勇濤一個人卸了全部的行李,正重重的把楚稼君那個危險品皮帶丟到地上。
他幾乎聽見裏麵金屬碰撞的聲音。很顯然,紀勇濤也聽見了。他困惑的看著地下的行李,蹲下身隔著皮料捏了捏裏麵的東西。
楚稼君脫口而出:“是拉力器和啞鈴!”
楚稼君:“我在健身,都從老家帶過來了……”
紀勇濤:“……幾公斤的?”
楚稼君:“二十的那種。裏頭有倆……”
紀勇濤蹲地上,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這個表弟,就在楚稼君擔心他會開包看看那堆“啞鈴”的時候,男人起身伸出手,用力掐了兩下他的胳膊。
紀勇濤讚揚道:“唔,是練的挺好。”
紀勇濤的家相對普通的單身漢來說,已經算是整潔的了。
尤其是廚房,幹淨的就像沒用過,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會做飯。平時吃飯都在單位,休息日也就在門口的燒臘店買個飯盒湊合。
他提前給許飛收拾好了住處,在客廳拉了張行軍床,弄個鋪蓋。楚稼君打量著這間屋子,看見客廳桌上放著的工資條。
桌上有舊報紙、水電單,這上麵隨手丟這張工資條。
紀勇濤的津貼,加上補貼和獎金,發了二百九十元。
楚稼君笑出聲:“好少。”
紀勇濤抽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有本事賺的比這多。”
楚稼君:“我出去打工就行,我打工很能賺的!”
紀勇濤笑:“你會啥?打啥工啊,?誰要你呀?”
兩人閑扯幾句,本來放下東西就要去吃晚飯的,結果正商量著要走,紀勇濤接到單位通知,讓他去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