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盛夏已至,蟬鳴聒噪,窗邊的綠樹肆意生長著,將臂膀伸向了蔚遠的天空。室外的顧疏影迷戀地看著講台上講得正盡興的林清淺,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已被幸福填滿。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顧疏影在看到林清淺時,還是會覺得悸動。
也許是目光太過於熾熱,台上的林清淺注意到了室外的愛人,她眉眼間滿是笑意,溫和的臉龐在歲月的洗禮下,倒是愈發柔和,嫵媚動人。
真好,一路磕磕絆絆走來,分分離離,她們還是她們。
“顧疏影!都九點了!怎麼還不起床?!趕緊起來吃飯,滾去學校報到!”
一大早,顧母就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顧疏影的房間,粗魯地拉開她身上的被子,瞪著尚且睡眼惺忪的顧疏影。
“嗯......媽,你怎麼在這裏?我不是......”
顧疏影看見來人是母親,她隻覺得頭疼。怎麼會這樣?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死了的,而且她的父母不是在大二那年是發生車禍,不幸離世了嗎?怎麼她的母親還在這裏?而且還年輕了許多?
“顧疏影!你又在裝什麼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在外麵鬼混的事情!要是讓你爸知道了,你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顧母還以為顧疏影還沒有完全醒酒,簡直恨鐵不成鋼,又不能打。
“媽,真好,我們都還在。”
顧疏影覺得離譜至極,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得要命,相信自己可能是重生了。
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母親,哭得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樣。
“喲,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起來了呢?媽這也沒有打你啊!”
顧母無措,卻也安慰地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撫。
“好了好了,都是一個大姑娘了,還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害臊。趕緊的,吃完早飯就去學校報到,入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了。”
顧母很是寵溺這個女兒,不舍得打罵,退出去準備早餐。
餐桌上,顧疏影吃著煎蛋,回想起上一世自己悲慘的下場,冷清的葬禮,就是真實的寫照。不過,林清淺怎麼會來送自己最後一程?
林清淺是顧疏影大學期間的輔導員兼古代文學任課老師,但是自己又不是什麼班委,她記得她們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麼交集,難道隻是聊表師生情義?搞不懂,林清淺輕輕歎了一口氣。但無論怎麼說,這個人情,她是欠下了。
“疏影,你不舒服嗎?”
顧母看著昔日聒噪的女兒變得沉默,她很是擔心。
“啊?哦,媽,沒事,我很好啊!”
顧疏影要是告訴自己母親重生這件事,鐵定被嚇死。
顧疏影是九點到學校的,可能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樣吧,總喜歡嚇唬人。
B大是這座城市中綜合類院校最強的一所,兼具文理優勢。顧疏影從小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不僅學習成績好,而且精通馬術、擊劍、滑雪等挑戰性的運動。所以她是被保送進來的。
站在裝橫典雅的校門麵前,顧疏影心中不無感慨。大學生活是人生中最純粹的時光。
達到提前安排好的教室,顧疏影找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初次見麵,大家都尷尬地望著彼此,很是拘謹。在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中,顧疏影捕捉到了昔日的好友。
穿著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簡單的T恤外搭,卻也不失青春活力。齊肩的短發更是襯得臉嬌小。這是安寧,她前世的好友。
都說“寒門難出貴子”,可安寧就是個特例。她憑著一股不服輸的拚搏勁,一路從小縣城走來,恐怕這其中的心酸,隻有她懂得。
總之,顧疏影很是佩服她。
顧疏影還沉浸在上一世的事中,林清淺便拿著書走了進來。
她還是如此冷清,黑色襯衫上別著一枚銀色小鹿的胸針,一頭棕發被利落地盤在後腦勺,妥妥的禦姐範兒。
“大家好,我是林清淺。很高興能和大家見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四年的時間裏,我將擔任你們的輔導員兼古代文學任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