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食堂。
江稚戴著粉白色的手套，用淡黃色的海綿細細刷著飯盒內壁的汙漬。
低著頭刷視頻的阿姨。
瞄了她好幾次，像是在催著她快點。
食堂後廚不允許學生進入的。
江稚說了無數好話，差點把嘴皮子磨破，才總算是讓對方鬆了口，破個例。
刷完後。
江稚脫下手套，拎著飯盒。
“謝謝姨。”
阿姨沒抬頭，擺擺手，“趕緊走吧。”
江稚離開食堂，直接拐彎去找祁辭，盡量在考試之前把飯盒還給他。
“鈴~”
刺耳的鈴聲傳遍整個學校。
代表下午考試即將開始了。
江稚停下腳步。
垂眼看了一會懷裏的飯盒，咬了咬下唇，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下午考完試。
江稚回教室取完書包，匆匆忙忙的朝著三班的方向走，正巧看見祁辭他們從班裏出來，似乎在聊著什麼，祁辭側頭聽著臉上掛著懶散的笑。
辛好來的及。
江稚正想叫他。
一聲大喊從她的背後響起。
“稚稚！”
江稚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
同時又覺得這聲音挺耳熟的，帶著疑惑轉身。
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她和自己穿著同款校服，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幾天沒洗，臉色蒼白如同白紙一般，唯有那雙眼睛通紅的盯著自己，見自己看她，走近幾步。
“稚稚。”
江稚身體震了一下。
怪不得她覺得聲音耳熟。
她是趙鈺！
江稚嗓子發幹，“你……”
趙鈺深深的看著她，“跟我來。”
江稚回頭看向三班，祁辭他們已經離開，抿了下唇，跟了趙鈺。
……
……
音樂教室。
“彭！”
趙鈺猝不及防跪下，膝蓋磕在地板上很大一聲響。
江稚怔了下。
快步的走上前，想要把她扶起。
她跪著往後蹭了蹭，躲開她的手。
江稚，“你這是做什麼？”
趙鈺半天沒有說話，片刻後，她抬起頭，臉上已滿是淚水，眼睛也比剛才更紅了。
“稚稚，對不起。”
“我沒想到，那混蛋居然會用我的手機給你發消息，騙你過去。”
“害你差點……”
“對不起稚稚，都怪我都怪我！”
“我不去招惹他的話，你也不會受這無妄之災……”
趙鈺的語氣愈發的激動，整個人魔怔了一樣，瘋狂的搖著頭。
江稚見她這樣，嘴裏發苦。
她學著趙鈺跪下，雙手捧著她不斷搖著的腦袋，直視她混沌的眼睛，擦著她臉上的淚痕，極輕的張口，“好了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這事不怪你，別往自己身上攬。”
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此刻她的心中是欣喜的。
沒錯，是欣喜的。
欣喜那天把她叫過去的人，幸好不是趙鈺。
除了祁辭以外，趙鈺是第二個讓她感受到了溫暖的人啊……
等到趙鈺的情緒也不再那麼激烈。
江稚站起身，搬過教師椅。
把她從地板上扶起，讓她坐在上麵。
在飲水機的一角，拿個一次性紙杯，接了半杯水，走回來遞給她。
“喝點。”
趙鈺接過水杯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
紙杯裏的水見底。
“還喝嗎？”江稚輕聲問她。
趙鈺反應遲鈍搖搖頭。
江稚走到後麵的垃圾桶處，扔進紙杯，回來隨手拽了把凳子。
和她麵對麵坐在。
江稚，“和我聊聊那天的事吧。”
趙鈺明顯的一抖，眼中閃過一絲抗拒，深吸一口氣之後開了口。
在她口中得知。
那天她被袁淵叫去了夜總會，然後被人不斷的灌酒，直到她醉倒在一旁，聽覺和觸感異常的清晰，模模糊糊中口袋裏的手機被人掏走，在嘈雜的交談聲裏。
她聽見“把江稚叫過來”的話，來不及細聽，被人扛起，沒多久不省人事了。
江稚抿著唇聽著她說完。
一時安靜。
江稚問，“你為什麼不反抗？”
“反抗？”趙鈺重複一遍，自嘲的道，“我沒辦法反抗，稚稚，你知道嗎，他的手裏有……”
頓了一下，閉上眼睛，“他手裏有我的照片。”
江稚詫異的看著她。
照片。
至於是什麼樣的照片，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