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9月23日 雨
我好像和這裏融為一體了。
今早起來的時候天氣明顯涼了,又下雨了,令人厭煩。
李叔一大早就出門了,他給我下好了一碗麵。
我記得他之前叮囑過我,雨天不要出門來著。
小店鋪裏沒人,我就試著站起來,轉悠轉悠。站起來好難,我的腿也開始退化了吧。
我看到後廚桌子上有一個木盒子,旁邊是還沒來得及放進去的信。反正不是給我的,我也就沒再看它。
正複習著怎麼走路,忽然李叔就回來了,沒來得及反應。李叔看見我站著,顯得格外驚訝,隨後又裝作沒看見似的從我身邊繞過去,爬到後廚,抱起那個木盒子又急忙的離開了。
我悄摸的又走到後廚,那封信被留下了,李叔似乎是翻了一下,信的信息露了出來——這大抵是寄給他兒子的信。
我感覺環境突然黑了一下,不是天黑了,是真的什麼都看不見的一下。
我的眼睛出問題了?
難不成還是世界bug?
似乎是,你暴露了。——————————————————
2040年,9月25日 陰
兩天了,李叔還沒回來。
最大的影響應該是夥食吧,我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這很恐怖。
下午的時候我出門了一趟,門口的黑垃圾箱不見了。
路過魚市的時候,幾乎已經沒人了。我看到一個影子很眼熟,似乎是感應到了我在看他,他向我點了點頭。
哦,他是何平安來著。
好久不見,他的汙染又加重了。
他手裏不是魚,而是一個人 頭。見過了各種的肢體組織,一個頭已經不算駭人了。但這個頭很熟悉,像是我剛來到這裏時海麵上漂浮的那顆頭。
“隻有三隻眼的頭還沒被魚啃了!”
我記得它。
魚市裏的人頭,會不會是場大陰謀。——————————————————
2040年,9月26日 陰
李叔死了。
今天王姨來了,情緒不太好。我告訴他李叔不在這裏,她說她知道,以後也不會在了。
一同來的還有李叔的其他幾個朋友,他們是來收拾李叔的遺物,李叔死了。
李叔打算寄給他兒子的那封信也沒有著落了。
太多情緒了,似乎沒有準確的表達。真的好難受。
三天前他還給我煮了麵吃。
王姨說,上個月31號的時候,李叔的兒子剛升了職。李叔得知消息後也好高興,他給兒子寫了封信,但沒寄出去。
9月23日的時候,一通電話到了這裏。它告訴李叔,他的兒子殉職了。
李叔不太敢相信,他沒管那天下著雨,就去了市中心。兒子的戶籍在這裏,市中心可以查到他的狀態。
李叔的兒子確實死了。
所以他又回到了小店鋪,拿上了那個原本準備裝信的木盒,去▌州取兒子的,骨灰。
李叔沒撐住,在路上,汙染殺死了他。——————————————————
2040年,9月27日 陰
我們為李叔和他的兒子舉辦了葬禮,但是沒有遺體。
準著李叔的遺囑,店鋪子到了我的名下——這是李叔送我的家。
其實悲痛早就覆蓋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