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婉聽到葉溪的話,下意識就是拒絕反感,並且憤怒。

天才俊秀的兒子,怎麼能送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那時李以溫確診智力低下,記憶缺失,醫生建議他休學。

餘婉艱難地走在學校裏,幾度在老師辦公室徘徊,最後懷著沉痛的心情走進辦公室,並且把李以溫的實際情況說給了老師們聽。

老師們難以置信,為什麼上周還站在學校舞台上演講的天才少年,突然就發生這樣的變故?

李以溫確實難得,隻是現在的他,不可能再回到學校正常地生活,不可能再進行學術研究,所以隻有休學這條路可以走了。

教過他的老師,都唉聲歎氣,十分惋惜他。

如果他沒有出意外,一定會在業界是個領軍人物。

然而即使李以溫心思端正,他這個樣子,也不會有什麼前途了,他終將在別人的嘲笑歧視中走上歪路。或者為了避開別人的譏諷而縮在家裏,變成真正的傻子。

老師們這些年也見過很多特殊人群。

這些人天賦異稟,卻天生殘疾,命途不順,連累親人。最後會在自己的世界裏慢慢死去,似乎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那時候李以溫的導師懷著沉痛的心情,不忍地說:“讓他休學吧,如果他好了,我會繼續帶他。他的師兄弟姐妹們,也會歡迎他回來。”

說是這麼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樣的情況,治愈微乎其微。

餘婉那時候泣不成聲,是李以溫的同門師兄幫辦的休學手續。

她拿著單子,坐在學校最著名的石碑下哭。

隻覺得李以溫的命苦。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切都逃不過,逃不開。

呆在家裏那一處小小的花園,已經是她能接受兒子最好的結果了。

即使兒子以後好不了,讓兒子快樂地過完這輩子,也足夠了。

要是讓兒子去到特殊學校,這跟承認兒子沒有救了有什麼區別?

“媽媽,你不想送哥去特殊學校嗎?”

餘婉喉嚨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氣,胸中湧起一股氣,讓她不停地咳嗽。

葉溪說:“是不是說話太久了?氣湧上來了?”

鏡頭那邊,阿姨不停地幫餘婉順背,心疼地說:“二小姐,太太在草原的時候,一天坐十幾個小時的車,讓司機帶著她到處逛。把身體折騰壞了。”

“那怎麼行?媽,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醫生讓你靜養。每天那麼長時間呆在車上,你吃不消的。”

“…媽沒事…我有點累了,你哥去學校的事,等有空再說。”

餘婉掛了電話,葉溪看到屏幕暗了,知道餘婉拒絕了她這個提議。

沒有哪個人忍心送親人去那種學校學習,那意味著特殊人群必須要痛苦地去適應一切,不管是摔倒還是受傷,他們都得用自己有限的精神力,去承受這個社會給他們的壓力。

餘婉還沒有想通,是因為她不承認李以溫智力低下這個事實,難以接受曾經那麼優秀的兒子變成了這副樣子。

葉溪覺得餘婉早晚肯定會想通的,也許就在不久後。

一個柔軟的娃娃塞到她懷裏,葉溪抬頭,看到李以溫低頭看著她。

“你跟媽媽說了什麼?”李以溫問她。

葉溪拉他坐下來,笑著說:“問了一下媽媽的身體,她現在在江城休養,讓我們不用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