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大為改觀了,千日在這個城市裏有兩個肌膚相親過的女人,一個是小莫,一個是金燕,所以他沒必要再去猜付絕響的話是真是假了。在沒認識金燕之前,他還憋著一股勁兒,一定要再會一會小莫。是的,即便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當然指的是那方麵。認識金燕之後,這個念想居然漸漸淡了,好像自己以前在一個老師那裏做錯的題,現在在另外一個老師那裏做對了,OK,也就懶得拿正確答案去向前一個老師證明了。總之,他現在是第一個就想到去找金燕。當然,找小莫的念頭也一閃而過。他不由自主去想,為什麼現在天平這麼容易倒向金燕呢?
想了不到一分鍾,他就想明白了,他對自己嘲笑道:“你這個吃軟怕硬的家夥。”
金燕是一潭淺水,能見到底,感受到溫度。小莫是一潭變化莫測的水,總有個角落你看不透。自己呢,絕對不是一個探險者,隻是個遊泳愛好者。
所以,他毫不猶豫就往音樂學院跑。金燕倒不計較他說過“以後你把我忘了吧”這句話,聽千日在電話裏說要來看她,倒是很高興。這也是吸引千日之處。
千日背著個軍用書包——為了顯示自己有思想特立獨行,他不能背一個公文包。到音樂學院門口,被一個年輕的帥哥門衛攔住了。媽的,當門衛還這麼帥,讓不讓人活呀!
“站住!”帥哥道,“你好,你找誰?”
“我找一個學生!”
“什麼係的,住在哪個樓?”
“唱歌的,我怎麼知道什麼係的。”
“你是哪個單位的,必須出示證件。”
“我沒證件,我證件幹嗎都要帶身上。又不是出國,我隻是進去找人而已。”
“你不能進去,你必須叫他來接你。”
“為什麼他們能進去,我就不能進去?”千日指了指旁邊進進出出的人。
“他們是學生,或者是有身份證明的人。”
“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呀,我是記者呀。”
“你別蒙我了,說,你裏麵裝的是不是光盤?”帥哥終於忍不住了,指出要害。
千日終於明白,自己被當成一個賣光盤的了。以為軍用書包很酷,原來隻是賣光盤的檔次。這個帥哥果然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你是不是想搜一下我的包,如果沒有光盤怎麼辦?”
“我沒有權力搜你,如果你進去必須拿出證件登記。”
由於帥哥非常執著,千日又沒帶證件,怎麼也拗不過他,隻好打了手機讓金燕出來。在門口,千日故意摟著金燕進去,以便讓帥哥知道他是來泡妞而非賣光盤的。但是,從帥哥堅定的目光中,千日知道,即便自己摟著一百個金燕,帥哥依然認定自己是光盤小販。有些人從來就不會讓事實改變自己的觀念。
“今天怎麼這麼親熱?”金燕笑道。
“嗯,小別勝新婚!”千日道。
“討厭,不要這樣,旁邊都是我同學和老師。”金燕一邊和路過的老師打招呼,一邊笑著把千日推開。
金燕帶著千日參觀了校園。校園真小,你剛剛有了參觀的興致,就已經走完了。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千日說。
“怎麼想起麻雀?”
“我說的是你們學校,有可能是北京最小的大學?”
“那你們學校呢?”金燕問道。
千日自我解嘲地一笑,他自己考上的學校,省美術學院,他連進都沒進去過,隻在門口見了一麵:後來他因為工作的關係,偽造過三四個大學的畢業證書,所以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哪所大學的了。
“對了,你說這個池塘的水這麼淺,冬天結冰了,那魚兒待哪兒呀,凍到冰裏去了?”千日轉開話題。他們正走在金燕的宿舍前麵,草坪間有兩個小得不能再小的人工湖,即便你不是個跳遠健將也能抬腿躍到對岸去,水又淺,裏麵的幾尾鯉魚現在雖然遊得歡快,但是冬天它們的命運還真值得擔憂。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會在冰底下?”
“這冰要是凍起來,下麵就沒什麼空間了,應該跟你們學校領導提個建議,別讓這魚兒給凍死了。”
金燕莞爾一笑,她真不知道這是杞人憂天還是確實值得彙報,總之她覺得這個問題不是由她來關心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到這裏嗎?”金燕擺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難道讓我參觀這幾條魚?”
“不是,這是我上鋪的主意,她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兒。”金燕指了指自己住的六樓,“她也許現在正在看你呢!”
千日抬頭看了看,大多房間窗簾半掩,那窗簾後麵大概有一雙挑剔的眼睛。幹日道:“走走走,你說你怎麼這樣兒,什麼事都聽她支使,自己沒主意呀。”
金燕邊走邊笑道:“如果不聽她的,她更是問七問八,饒不了我。她特別有主意,總要給我拿主意,我都習慣聽她的了。”
“這麼說,她這次見了我,回頭免不了又要品頭論足的了?”
“那可不是,她最喜歡管別人的事。”
“你應該管她叫媽!”千日道。
兩人在邊上的小飯館裏吃了一頓經濟又實惠的晚餐,其間千日接到付絕響的電話,付絕響神秘地說:“過來過來,有禮物送給你。”
由於之前幾次想找千日解悶的時候被千日拒絕了,所以付絕響現在誘之以利。
“什麼禮物嘛,搞得那麼神秘?”
“你過來就知道了。”
“現在走不開,真的走不開,明天過來吧。”
“好東西呀,你真的不要呀?”
“我這兒有好事,明天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