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來北京吧(2)(2 / 3)

“記得,不過你似乎是個結巴,現在你好像不結巴了。”小莫一個笑的高潮過後,好像又找到了一個笑點。其實世界上根本沒那麼多可笑的事。

“我剛才已經結巴了,你沒仔細聽呀。”

“也許吧。”小莫終於笑累了,道,“我覺得你還是結巴的時候說話好聽,那就是特別生動的台詞課。”

“咱們別談結巴,談談詩歌吧。我看了你那首《媽媽才是婊子》,太激動了,寫得真好。”

小莫在電話那頭笑到高潮,才喘口氣,道:“啊,你誇我呀,怎麼好呢,我想聽聽。”

“有很新鮮的美學,很強大的觀念,衝擊力很強。”

“啊,這麼回事,我可覺得我沒有什麼觀念呀。”

“沒有觀念就是最大的觀念。有觀念就有局限,就得更新,觀念老了就很難更新,詩歌被觀念一局限,就沒有辦法拓展,不管用什麼花樣,也是在老套套裏打轉,咀嚼別人嚼過的,寫的都是公共意識。你的這首這麼牛,就是因為你沒有陳舊觀念,以無恥打敗有恥,真的打動我了。”千日誇誇其談的樣子,根本不像剛手淫過的人。

小莫笑道:“這麼多理論呀,難怪寫評論的能寫那麼多,不過你誇我我還是很喜歡的,我覺得我還不夠無恥。”

千日繼續道:“跟你一比呢,我就覺得我太有羞恥感,這是觀念的局限,導致詩歌裏不會有真正自由的意識。比如說,我剛才還在手淫來著,完了之後就特別慚愧,這種慚愧其實是心魔,使得我不敢往人性深處繼續前行……”

小莫笑得翻了,“哇,你都多大了,還在玩這個遊戲呀,真可愛!

“這個跟多大沒關係,可能是伴隨我一生的運動,你說是吧,它是不可替代的。”

“你們男人的把戲我不太了解,一生,哈哈,那要浪費掉很多液體的。”

小莫是電影學院表演係的學生,長得很甜,兩隻大眼睛,一副很乖巧很無辜的樣子。如果不是看她的詩歌,你根本不了解她的內心。不過她還真有耐心,陪著千日嘮叨了半夜,等千日手機沒電的時候,才打住形而上的交流。

千日身心俱疲,看著髒兮兮的自己,大腿上粘著衛生紙以及風幹的精液,真想把自己從窗戶扔出去。他又衝了涼,在衝涼的過程中他突然有股衝動,於是他濕漉漉地坐在電腦前,擦拭鍵盤上的黏液,一口氣寫下三首詩,其中有一首叫《我讀〈媽媽才是婊子〉》。

千日在辦公室裏瀏覽了報社的網站,大多數網友的留言對千日對姚敏的專訪表現出不屑的態度,有一個叫“花開心情”的網友寫道:“我不知道這個千日是男的還是女的,但我覺得他是個長舌婦,格調低下,喜歡弄事,希望領導把這樣的記者開除。”

千日關了報社網站的窗口,登陸到“詩中國”論壇,把自己近期寫的一組詩貼到論壇上。論壇這玩意兒還真是好玩,埋伏著不知多少潛水者,很快你就會看到回帖,可以看到真誠的誇獎和攻擊,你覺得跟無數人在過招,別有一種刺激。

千日穿過走廊,準備去一下洗手間,說起來你不信,洗手間大概是辦公樓最好玩的地兒,排版室和行政部幾個大老爺們常躲在裏麵邊抽煙邊瞎侃,他們相信這是天底下最適合聊天的場所,所以什麼話都往這裏倒。他們把煙灰缸放在暖氣片上,腳踩在窗沿上,肆無忌憚地聊起編輯部的小妖精陳心兒。聊起陳心兒,他們別提多帶勁了,臉上都帶著不屑,卻又拚命地打聽最近她和王總的關係。因為陳心兒長得真他媽的可人,眼睛濕漉漉的,瞧你一眼你不能不冒出點歪心思,那小樣讓你覺得隨時都能跟她發生點關係,實際上你永遠不可能跟她發生什麼關係,除非你混成個蠻有權力的領導。所以這幾個雜種在談起她的時候用詞極端猥褻、粗俗,長期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憤懣使他們不得不這樣發泄。這還不夠,他們盡量打聽和描述她和王總暖昧的所有細節,大多數細節是他們想象的,這些家夥真他媽該去寫小說。談到高潮的時候他們看見廁所的隔間一扇門打開,王總提著褲子從裏麵出來,麵無表情,相信他大便絕對沒有拉完,實在是聽不下去才草草了事的。這群家夥嚇呆了,好幾天惴惴不安,又約在廁所裏商量善後事宜,高談闊論的時候你絕對想不到他們的膽子這麼小。好在王總並不計較這些,隻是有一次開會的時候提到員工行為守則,不要在背後詆毀他人。這群家夥想將功補過,以後經常在廁所裏談論工作或者國家大事,可是再也沒有王總冒出來的一幕了。但廁所實在不適合談更高雅的,他們很快轉到比緋聞更刺激更齷齪的話題,隻要你有運氣,你靜靜地蹲在蹲坑裏,保準聽到群口相聲一樣的飛短流長,確實是身心愉悅的排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