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曲終(1 / 1)

就這樣兩個人尷尷尬尬地又過去了一個學期,中間偶有交流,但大都局限於班內的一些正常事務,沒有再單獨在一起吃飯、約會。麥假過後,逸楓考慮到沒有必要再挽救兩人的關係,於是主動向葉子提出分手。葉子雖然多少有些不情願,但也沒有挽回。兩人心平氣和地就此分開,踏上了各自的生活軌道。分手後,逸楓終於明白原來擺脫也是一種澀澀的滋味。於是由此而感,又寫了一篇散文,題目是《曲終人散》: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我的臉譜在悄悄地枯萎、剝落。年輕而幼稚的愛,像一場流星雨,打濕了人便怏怏而去,淋給我一身的歉疚和憂傷。後來索性濕了就濕了。曲將終人欲散,我終會慶幸曾與七彩同台的。我的愛曾恍若曇花,花瓣般凋零的心瞬間墜下,朦朧中竟覺得大地正是一個陡坡,每跨出一步都承受著要滑下去的怦怦心跳。

天上沒有月也沒有星星,夜色淤泥似的填滿了整個空間,直至把我完全淹沒,胸口悶得發緊,忍不住就要去嘶破自己的喉嚨,去吼,去唱,去再做一次戲子。

貓頭鷹忘形的笑,撕裂了周圍的沉寂。身子陡地一陣悸動,這便是那種荒冷麼?不敢知道原來我竟如此懼怕。頭腦一陣暈眩,扶桌站起,摸索而視,空蕩蕩的滿桌隻剩下一支塗彩的禿筆……”]

那一年陰曆的六月十七,是逸楓小侄女的四周歲生日,逸楓送了她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看著小侄女一副欣喜的樣子,不禁心生感懷,筆下生情:“六月十七 是小侄女的生日 幫她吹滅 四支小蠟燭時 她高興的問 我是不是 可以吃蛋糕了 看著她貪嘴的樣子 我不禁地想起 明天 將是你的生日 要是你能是我的多好 小侄女知道了 一定會一本正經地說 哇 我比嬸嬸還要大一天呦 那時 你們兩個 肯定都會笑出兩雙深深的酒窩兒 可惜 你再沒有機會 成為我的 小侄女也不會 再有一個比她小一天的嬸嬸 我抱著她 親親她紅紅的小臉兒 對著她耳朵輕輕地說 明天 還給你過生日 好不好 小侄女興奮地親了又親我 那樣子 真像去年今天我對你說 明天為你過生日 那般可愛……”。

時光如白駒過隙般一晃飛逝到了今時今日,明年就是2024年了,適逢畢業30周年。在和幾個同學聊起屆時全班同學必須大聚時,逸楓不由憶起往日的點點滴滴,於是翻找出以上糙文,並書信一封,意圖待到聚會時向葉子表明經年心跡。

葉兒:

姑且再這樣稱呼一次吧,隻為那一份固有的親切,但願你能理解。

同學們關於明年畢業30周年的討論,又一次觸發了我心底的念想。回家後禁不住取出這篇塵封了30年的文字,重新整理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想發給你。

記得這篇文字寫於畢業實習的時候,純純是有感而發,提筆一蹴而就。當時還是用鉛字打印機,費了好多時日才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出來,每一下都敲在我內心深處。雖然其中情節多多少少或許有點兒虛構的成分,但印象中還是盡量結合記憶還原事實,特別是那些來往的信件,還有由感而發的一些小詩文,都是真實的存在,故事也是大致以這些信件和小詩文為脈絡展開的。隻不過時至今日,仍不能想通當時最終我倆緣何分開,文中所寫原由隻是自己一種自我慰藉的臆想罷了。

這篇文字共成2冊,當時自己存留了一冊,記得還曾寄予你一冊,30年過去了,一直也沒好意思問一下是否收到過。

明年就畢業30年了,下個30年你我未必還在。說起來不怕你見笑,如果說在知曉天命之後還能讓我最為感懷的,仍還是我倆共同度過的那段青蔥歲月,雖然極其短暫但於我絕對是刻骨銘心。經年來仍無數次夢中有你,難以釋懷。

畢業後也見過幾次麵了,每次見麵時那種異樣的情愫在我這依然強烈。發給你這篇文字別無所求,隻為表達對我倆過往的一種尊重,雖然有怨亦有悔,但能有它作為紀念,也算是最終圓滿了。

期侍哪日能夠相見,再敘曾經過往以及來日方長。

倘若是某人一廂之願,唐突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逸楓

2023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