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家有子(1 / 2)

王家二郎是一個紈絝,這是整個汴京城的共識,無法辯解的那種,打架鬥毆、偷雞摸狗、勾欄聽曲…氓流做的事他是一件不落,正經人事他是一件不做

趙宋朝宣和四年三月的一日清晨。

“可惜了王將軍家世代清好名聲怕是要被這個紈絝子給壞個幹淨!”

一名路人經過儒林巷王府門前忍不住與身邊好友歎道。

“可不是嗎,聽說前些日子又把人家朱節度家的兒子給打了,為了這事都鬧到朝堂上去了…”

路人好友還要說些什麼卻又忽然止住,因為這時王府的大門在吱呀聲中兩麵向內打開,一名富貴少年郎踏步而出,兩名侍從緊隨其後,路人見狀趕緊拉著好友快步走開。

少年一身黑色勁服,發盤成髻,腕環金色臂章,身高與年齡極不相仿,年僅十七便已七尺有餘,棱角分明,高大勇武,端的一副好皮囊,如果不是那虎裏虎氣的走姿,扛在肩頭的大木棒,嘴裏吹著的莫名口哨,任誰看著也得讚一聲好俊的少年郎。

可惜這一身行頭喂了狗,紈絝出門,侍從開道,百姓遇之即躲,唯恐避之不及。

春風和煦,桃紅柳綠,萬物迎風生長,宣德大街一行三人背著初陽沿著汴河一路向西城走去。

十裏長街店肆林立,初升的日輝淡淡的普灑在紅磚綠瓦樓閣飛簷上,映入一張張或老邁或風雅或稚嫩或世故的宋人臉龐,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越向西行,行人的衣衫色彩就越是暗淡,洗的灰白,補的襤褸。

繁華的城市也掩蓋不住這裏的凋敝,西城算是這裏的雅稱,在一些達官貴人眼中這裏還有另一個稱呼-貧民窟。

“阿貴。”

行至一個麵點鋪前,王智腳步未停也未回頭的輕喊了一聲。

阿貴,也就是身後的兩個侍從對比看起來小點的那個,大名叫王貴,約摸有著十七八歲模樣,隻是跛了一隻腳,也瞎了一隻眼,被一條黑色驢皮帶從後腦斜著包起,看起來著實有些凶悍模樣。

王貴應了一聲,也未詢問自家公子為何呼他,徑直走向麵點鋪子,把手中大棒往腰間一夾,伸手摸向腰間布袋,取出一串銅錢扔在店鋪案板上,一開口竟還有些口吃,“老…規矩,全要豬…豬肉餡的。

“哎,阿貴老爺您稍等,這就給您包上。”

中年店家看著王貴的凶悍模樣也不懼怕,這是熟客了,隔三差五的就會來店買饅頭,規矩他都懂,店家利索的包好饅頭,笑著遞過道:“您收好嘞,慢走,慢走。”

北宋時的饅頭並不是後世無餡的發麵饅頭,而是有餡的包子,直到清朝時期包子和饅頭的叫法才對調過來。

王貴一手提棒一手提荷葉包裹的饅頭,小跑幾步跟上,隨在王智身後。

依舊還是宣德大街,隻是卻變了些模樣,年久失色的亭樓肆閣混搭著棚搭鋪子,粗布麻衣中偶爾才能見到幾件綢緞錦服。

其實往前推個五十年,西城也並非這般模樣,隻是仁宗朝時開封發大水,衝毀屋舍良田無數,時任權知開封府包拯憐憫無家百姓,便在這西城圈了塊地,容納流民。

這個人呐,總是向往繁華鄙棄窮苦,有錢有勢人家仿若比鄰窮苦,便會自降身份一般,紛紛搬至東城定居,若是用後世眼光來看,便會知曉,當一座城的經濟人才外遷,繁華也會隨之湮滅,如今看來也是應了西城的景。

三人由宣德大街轉入無名小街,又行了百步,才在一個破敗院落門前停下,院落石牆斑駁殘缺,有些外傾的厲害,靠著數根木頭撐著才艱難立著,院落的門頭已經不知所蹤,象征性的立著兩塊木板,勉強可以稱作大門。

大門左右立著兩名小斯,大概十一二歲年紀,蓬頭垢麵粗布麻衣,身板瘦弱,麵有菜色,明顯的營養不良。

兩名小斯看著王智三人過來,忙不迭的小跑上來迎接,“堂主,您可算來了,大家夥都到齊了,院內等著您呢。”

王智看著兩人這副模樣臭罵道:“你們倆個鳥斯,我說了多少遍,要洗頭洗頭洗頭,注意形象,你看看你們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丐幫那群髒貨。”

兩名小斯聞言也隻是訕笑忙稱下回注意,不敢頂嘴。

走至大門前,兩名小斯把兩扇大門抱起搬開,等到王智三人進入院落,又背著院落把大門關上也跟著進入。

三進的院落內雜草叢生,枯敗的古樹、石台、磚瓦毫無規則的散落院內,三五成群的窮苦少年在院落內聊天打屁,算下來大概有約四十餘數,看到王智等人進來,一股腦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喊著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