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這個詞太過沉重，讓白喆感覺腦袋一陣發暈。
在它麵前，房貸、工作壓力、二十年的人生都顯得那麼蒼白。
繁重的生活壓力下，街上行人也都是來去匆匆，像是數團移動的灰色陰影，讓他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街道兩側的菌株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在空氣中揮灑著孢子，以提高過往行人的多巴胺水平。
但這對白喆來說聊勝於無。
“去做菌體手術吧，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了。”
醫生淡然的聲音還在白喆耳邊環繞，眼前已經出現了一處醫院建築群。
醫院大樓聳立在一片綠地之上，玻璃幕牆和大屏幕顯得很有科技感。
大屏幕上24小時播放關於菌體手術的廣告:
“轉變未來，選擇菌體手術。”
“健康的奇跡，菌體手術引領。”
“菌體手術，恢複健康的最佳選擇。”
“革命性的菌體手術，為您帶來新生。”
廣告詞循環往複，就像是某種低俗廣告，在狂轟濫炸著白喆的眼睛。
大廳內隻有數個患者在等待叫號，畢竟還是上班時間，人少點也很正常。
一想到上班，上司那張蠻橫的醜臉就浮現在白喆眼前。
“要是敢遲到一分鍾，這周的工資你就別想要了！”
那刺耳的吼聲仿佛還在白喆耳邊回蕩，讓他心中有些煩躁。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白喆來到操作麵板前進行掛號，呼叫護士帶自己去進行術前準備。
前往術前診室的路上，行人越來越少。
恍惚間，白喆覺得自己像是某個即將奔赴刑場的犯人，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到了，自己進去吧。”
護士冷漠的聲音，將白喆從恍惚中喚醒。
推門進入診室，醫生戴著口罩和防護帽，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臉部，隻留下一雙冰冷到有些僵硬的雙眼。
“年齡。”
“25歲。”
“是否進行了術前體檢。”
“是的。”
沒有什麼溫情的術前問候，隻是慣例的機械式問答。
“那個，醫生……手術費用大概多少？”
白喆有些猶豫，終於還是向醫生詢問起了具體費用。
回應他的是醫生略帶不屑的眼神，這眼神白喆再熟悉不過了，刁蠻的上司、冷漠的護士，這些家夥從來沒把他平等對待過。
“初步手術需要五十萬，後續還有其他費用，你要是沒錢就先去旁邊辦理醫療貸款。”
“沒有問題的話，待會就進行麻醉。”
在有些不耐煩地回答了白喆的問題之後，醫生就起身離開去準備麻醉設備了。
這種輕視白喆早就習慣了，按理來說不會再有什麼心理波動才對。
但此刻麵對著一個可能死亡的手術，麵對著毫不關心的醫護人員，白喆不得不承認他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情緒。
恐懼、委屈、憤怒在他心中不斷交雜，最終隻剩一片空洞……
滴、滴、滴，耳邊的監控儀器發出規律的聲響，表示白喆此刻的生命體征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