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糟糟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監房(1 / 2)

“哇!臭死了!”葛嫻涯捂住鼻子喊道。

這一大聲的喊叫,在淩晨四點鍾看守所的監室猛然響起,立馬吵醒了好幾個熟睡著的人。

有一些犯起床氣的人,臉上瞬間露出想暴走揍人的神色。

有一些人接著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不悅的神色躍然臉上。

“是誰?是誰把留著衝廁所的那十幾桶水倒掉了?這麼臭!”陳根秀接著大聲喝問道。

“哎呀,是誰又把衝廁所的水全部倒掉了?太臭啦”瘦猴不滿地忿道。

糟糟切切錯雜彈。

喊叫辱罵憤吐痰。

一時之間,淩晨四點看守所的第三監室,比農村趕集還熱鬧。把隔壁看守所男監室的嫌疑犯都吵醒了。

饒是如此糟錯雜彈的環境,楞是沒把金新潮吵醒。金新潮是有名的磕睡蟲,她還當第三監室的室長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都沒醒過來管一管。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好吃懶做慣了,哪能早起呢?

宣城的看守所裏,這個第三監室,總共才十二平方米。十二平方米隔成兩個單間,外間是做工勞作的,裏間是睡覺的。當然,睡覺的床差不多是跟廁所挨在一塊。廁所自然沒門。睡覺的床,是水泥和磚塊砌成的。冬冷夏熱,硬梆梆。二三十個人,睡一張通鋪。像農村人種蕃薯一樣,把蕃薯種一個挨著一個地排放在地裏。所不同的是,蕃薯不聲不響,嫌疑犯一個比一個更炸。

這張水泥磚床,三麵連著牆,一長溜,占了裏麵單間的一大半。剩下一點兒空地,用來走路和上廁所用的。反正看守所監室的麵積有多長,這張水泥磚床就有多長。

這張水泥磚床,用處多多。可以在上麵勞作做手工;可以在水泥磚床上散步、閑逛。可以在水泥磚床上開文娛晚會,唱歌跳舞講故事,嘻笑怒罵批文鬥。

進來多少人,這張水泥磚床上就得睡多少人。睡覺的時候,嫌疑犯感覺到底是擠還是不擠?那就不關看守的警察們什麼事了!

監警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誰讓嫌疑犯們涉嫌犯罪呢?有本事不涉嫌犯罪呀,那就不用到這個失去自由的人間煉獄裏來了。那樣,警察們也就關不著他們了。所以,對於嫌疑犯們睡得好還是不好的問題,監警們漠不關心。

吃飯,每人就發一個碗。吃多吃少都是一個碗。飯與菜都是盛在一個碗裏。

當然,碗是塑料的,塑料打不破嘛。能打得破的東西,不會出現在監室。沒有筷子。因為,有嫌疑犯會拿筷子捅喉管自殺。或者,嫌疑犯會拿筷子紮別人的眼睛。吃飯用的是湯匙。湯匙同樣也是塑料的。

看守所為了鍛煉嫌疑犯們的心性,每天晚上七點到早上九點,這十四個小時,都是處於停水的階段。整個一室的嫌疑犯要衝廁所,就用水桶接好水,備用。

當然,監室也沒有水桶。

那是嫌疑犯們在關押進來的時候,花錢請監警們買的。然後,嫌疑犯們在出去的時候,哪裏還會想到要帶走自己的塑料水桶呢?人都隻光顧著高興了!除非嫌疑犯確定變成了十足的罪犯,接著去別的大型的監獄蹲大牢,那就一並把自己的行李和水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