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次交談後,祁瑾像是抓住了一道光,即便微弱,可也代表著希望。
之後,隻要她在後山種花,他便沒再去打擾過,隻是遠遠地看著,連續幾日都是如此。
他的貼身侍衛都看不下去了,站在他背後不冷不熱道:“駱掌門不是剛種了一大片藍色的花嗎?怎麼又開始種月季了?”
“那是勿忘草”祁瑾目不轉睛。
“啥?”
“那些藍色的花叫勿忘草,花意是銘記”
“那月季呢?”
“幸福與希望”
侍衛感歎道:“駱掌門可真愛花啊”
祁瑾沒再回複。
許久後,侍衛都開始打瞌睡了,前頭忽然傳來辯不出情緒的一句:“你覺得活人能比得過死人嗎?”
侍衛驚醒過來,甩了甩頭,嗓音帶著明顯的倦意:“人都死了,如何比不過?”
祁瑾自嘲地笑了笑。
“能在她心裏住這麼久,我竟有些分不清,是我這個活著的人幸運,還是他更幸運”
侍衛看了看遠方認真澆花的上官淺,再轉眸觀察祁瑾的反應。
他主子英俊瀟灑,果敢聰慧,得京城多少女子青睞,如今卻在此暗自神傷。
侍衛心裏不是滋味,略帶氣性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值得駱掌門如此念念不忘?”
“一個教她愛自己的男人”
“就這麼簡單?”
“簡單嗎?”
祁瑾一向清醇溫和的嗓音變得有些沉重:“在我看來,這是這世上最有分量的話了”
“殿下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什麼女子得不到,努力讓她慢慢忘了不就行了?”
“她不用忘”,祁瑾頓了頓,“我也不會忘”
侍衛隻覺得主子瘋了,癟了癟嘴,小聲吐槽:“殿下真是大度,如果是我,一點也接受不了我心上人心裏藏著別人”
“你還小,有一天會出現一個人,顛覆你所有認知,隻要能和她在一起,你就會覺得無比幸運,隻要她快樂,你會比她還開心,若她有危險,你寧願傾盡所有,包括付出你的命都要救她”
祁瑾依舊望著遠處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她心裏的那個人,是愛她的人,就像她的父母,就像孤山派的親人,都是能給她力量的人,所以她要記住,記住自己曾被愛過,就算往後沒人愛了,也會好好愛自己,好好活著”
侍衛緊緊皺眉,用力思考了片刻,“我有點明白了......”
祁瑾眉頭微挑,驚訝地轉頭看向他,“真的?這都明白了?”
侍衛睡眼惺忪,“嘖”了一聲,語氣帶著埋怨:“殿下,我又不笨,不過,她銘記於心可以理解,您記住他做什麼?”
祁瑾狠狠敲了敲他額頭,一下把他敲醒。
“榜樣!懂不懂”
說罷,拂袖轉身便走。
侍衛本驚訝於殿下今日怎麼這麼早就走,在看到遠處的駱掌門開始收拾東西,無奈歎了口氣。
“完了,殿下這次真栽在上麵了”
“栽一輩子!”
……
“七日後的武林大會,千羽要去嗎?”
上官淺看著手裏的孤山派武功秘籍,淡淡地說了聲“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
“殿下不是江湖人,去了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就默默待在你身後,沒有你允許,絕不主動開口”
上官淺放下書緩緩抬眸,“堂堂瑾世子跟在我後麵,你是想整個江湖知道,我孤山派與朝廷來往?”
祁瑾向前傾了傾,拉近了些距離,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我是想整個江湖知道,你,由我罩著”
......
是夜,角宮。
“原來她叫駱千羽”宮遠徵看著手裏的情報,呢喃出聲。
宮尚角淡淡一笑,“好名字”
“這次的武林大會,哥要去嗎?”
“去”
宮遠徵抿了口酒,躊躇片晌才道:“哥,我也想去看看”
宮尚角倒酒的手微微一頓,緩緩抬眸,低沉的嗓音依舊溫雅:“看什麼?”
不知為何,宮遠徵莫名聽出了些許質問的意味,他躲閃著目光,小心翼翼道:“看...看看這江湖,上一次出去,就覺得挺有意思”
宮遠徵能感受到對麵投來的目光,可始終都沒有抬眸與他對視。
許久後,才聽到宮尚角說:“好,和我一起去”
“哥覺得,嫂嫂會去嗎?”
宮尚角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轉動著酒杯,一側唇角微勾,眼底掠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