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摘下眼罩,靜候佳音。
當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恐懼早已消散全無。
贏亦何歡,輸亦何苦?
珍珠滾滾,彈珠落落,九兒姐卻能僅憑一根筷子,便能不斷地將滾落彈珠挑入麻袋中。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像極了一個頂級美食家,無論這食物有沒有毒,都願意以身涉險,隻為滿足味蕾上的刺激。
又仿佛一個民族舞蹈家,熟練地模仿著勞動者在坊間挑豆腐皮。
可九兒姐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彭歡喜的眼睛。
隨著珍珠不斷滾落,當九兒姐挑到第七顆時,老爺子便已拍桌認輸。
“唉——”
高手之爭,從來隻在轉瞬之間,便能決定成敗,這一聲長歎,更是道盡了數不盡的英雄淚。
時運不濟,命運多舛。
馮唐易老,李廣難封。
我趕緊拱手道:“彭院長莫要氣餒,倘若倒退二十年,我絕非您對手!”
彭歡喜眯眼笑道:“包老弟莫要恭維我,倒退二十年,你還是個抱在懷裏吃奶的娃娃呢!”
我撓撓頭,尬笑一聲,“那是,那是!”
談笑間,九兒姐和蕭雨軒已將珍珠和玻璃球分裝好。
正當我們準備進行第三局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低頭一看,是個來自鄂北的陌生號碼,趕忙抱歉道:“彭院長,我能出去接個電話麼?”
“請便!”
出門左轉,恰好是一個沒人睡的臥室,我按下接聽鍵,關上門,心裏有些興奮。
“小子,你竟敢騙老子!”
那聲音渾厚而又有力,正是千奴胡一統。
不過,興奮之餘,我卻有些莫名其妙,隻得問道:“誒,胡爺,瞧您這話說的,我怎麼騙您了?”
胡一統氣憤道:“你明明不姓包,卻謊稱包滿意,你快說,為什麼要冒充浪子六徒弟?
哼,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騙老子!”
“胡爺,我沒騙您,我師傅真是千藏浪子六,您好好回憶一下,浪子六真名叫什麼?
我作為他徒弟,弄個假名字混江湖很正常吧?
再說了,這藍道之路本就凶險,整天活得跟過街老鼠一樣,門外人人喊打,到了門內,又有明燈暗燈整天盯著,稍有不慎,輕則斷手斷腳,重則殞命當場。
依我看,這千門中,除了從不賭錢的白天行和千屠手伊龍以外,恐怕沒有哪個老千希望自己揚名天下吧?”
靈魂三連問,問得胡一統有些懵,久久無法自拔,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憨笑一聲,恍然大悟道:
“你小子,說得有道理啊!
我就說呢,為何老子到外麵那些棋牌室裏瞎逛,一報名號都沒人願意跟我玩,有些老板更是寧可送錢讓老子到別處去,也不讓老子進他們家賭場。
看來下回,老子還得走遠些,再去弄張假身份證,換身新衣服……哈哈,就這麼辦!”
胡一統一口氣說了很多,也再次提醒我,人怕出名豬怕壯,到時候,萬一在天下第一藍道大會上拿了名次,恐怕我也會落得一個跟他同樣的下場。
“胡爺,話說,您聯係到我師傅了嗎?”
“哎呀,你可別說大爺我沒幫你,那老色鬼,風流債不少,這幾天,老子可沒少跑,到目前為止,還是一無所獲呢!
不過,老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這差旅費,你可要給老子報銷一下,要不然,老子明天開始,就要喝西北風嘍!”
對此,我隻能笑笑,要知道,上回他跟千狐的賭局,至少賺了兩百萬,現在還舔著老臉跟我哭窮,真是屎殼郎戴麵具——臭不要臉!
可沒辦法,為了找梅爺,我也隻能欣然答應他的要求。
電話那頭,胡一統樂不可支。
而當我掛斷電話後,卻又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