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油膩大叔說道:“哎呀呀,老子算是看清楚了,這年頭,賺錢拚的就是一個魄力,你看,這小卷毛把把全下,把把全中,我看,那發哥跟華仔也不過如此!”
說罷,他掏空錢包,將所有的錢都押了進去。
一個掛著大金鏈子,左青龍,右白虎的社會大哥一聲爆喝。
“尼瑪,老子豁出去了,不就是錢麼,都給老子押,押死她丫的!
有錢不去賺,簡直王八蛋!
誰不下,誰是王八蛋!”
幾個小弟們聞言,躍躍欲試,紛紛掏空了家底。
而這時,善變的絡腮胡男子再次違背了初衷,取出所有錢,押在了雙上。
隻不過這回,再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全都一邊倒向小卷毛,而且,基本上都是十分上頭,非常亢奮地將家底押在了單上。
這種賺錢的機會,我自然不會錯過,可伸手一摸口袋,隻有可憐巴巴的二十八塊六毛。
哎呀呀,咱好歹是個百萬富翁,如今怎麼落魄到了如此地步。
“雙,二十八塊六毛!”
娃娃臉荷官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這裏隻收整數!”
我怯懦懦地問了一句,“那我押二十八塊五毛可以麼?”
這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隨後,是一陣嘲諷。
“哪兒來的二傻子,下個注還有零有整的?”
“就是,我老張賭了十幾天,也沒見過這麼寒酸的下法!”
……
我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將六毛錢放回了口袋,“好吧,那我押二十八塊總可以了吧?”
娃娃臉荷官剛想開口,卻又忍住了,似乎是我後麵有什麼人,正在給她遞眼色。
我徐徐回頭,發現一個天真浪漫的沙糖橘。
現在,她紮著兩個牛角辮,正眨巴著眼睛看向我。
一紅一黃兩個發卡,一個,是劉簾當年送給她的舊發卡,另一個,似乎是剛買的新發卡。
這丫頭,跟個小貓似的,到處亂跑,我不知道她跑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
隻見她掏空了口袋,拿出一把錢,問道:“姐夫,你還要錢麼,我這裏還有三十幾塊!”
這一刻,我竟有些動容,我雖然缺錢,可她比我還缺。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讓一個缺錢的人去幫助另一個缺錢的人,並不會負負得正,隻會越棒越窮。
所以,我沒好意思要。
於是,她遞給我兩塊錢,說道:“那荷官說零錢不能押,我給你湊個整數吧!”
就這樣,我們終於湊夠了三十塊錢,一起等待賭局的結果。
娃娃臉荷官白了我一眼,一抹鄙夷之色映入我心頭。
嘩啦,搪瓷碗又搖了起來。
隨著搪瓷碗被打開,她又開始熟練地揮動著竹條,開始數了起來。
“一、二、三、四……”
結果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總共十四組,一共二十八顆銀瓜子,我們贏了!
我很開心,沙糖橘更是替我感到高興。
可這種高興,卻極其不合群,讓眾人紛紛開始責怪,說我是窮鬼附體,才敗壞了他們的財運。
臥槽!
現在可是春天,肚子疼了不能總怨西瓜吧?
老婆不是姑娘能怨隔壁老王嗎?
夫妻肺片裏麵沒有肺片能怪夫妻嗎?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哎呀呀,要不是看你們人多,我分分鍾噴死你們!
押錢贏錢,輸錢滾蛋,這本就無可厚非。
而這幫賭急眼了的賭徒們,一個個不去怪自己粗心大意,反倒怪起我來了,可真是豈有此理。
可萬萬沒想到,我能忍,有人卻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