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牧野坐到喬婉隨身旁,幾度欲言又止。
喬婉隨張著閃爍的大眼睛看著他,卻還是沒有等來她想聽到的答案。
“我…買了一輛車,我們公司也搬去了軟件園,以後早晚上班我可以接送你。”
“嗯,”喬婉隨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
“你除了這個沒有別的想和我說的了麼?”喬婉隨繼續試探。
辰牧野恍恍的搖了搖頭,他始終不敢邁出一步。一直以來他都將喬婉隨的不幸歸咎到自己身上。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見到大雪紛飛的那日喬婉隨從樓頂跌落的一幕。
喬婉隨滿身鮮血的躺在他的腳下,所有過往的美好都在那一刻七零八碎,也行那日起辰牧野便跟著喬婉隨一同跌進了深淵。
如今他能和喬婉隨安然的住在同一屋簷下也隻是仗著喬婉隨失去了記憶。
他像被兩股力量拚命地撕扯 ,一方希望喬婉隨能記起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守在她身旁照顧她愛護她,用他的餘生拚了命的愛她。
另一方他有無比害怕她記得他,她怕她會介懷那段時間他的不得已,他怕他會覺得他當時的膽小和無能。他曾經用了他以為對的方式將喬婉隨推開,可還未曾作出補償,卻沒想到帶給喬婉隨更加萬劫不複的災難。
無數個夜裏辰牧野都深陷痛苦之中難受得不能自拔。
宋且初的出現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他的胸堂,將他的心刨開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痛到無法呼吸。
他無法活得像宋且初一樣坦然,更無法像宋且初一樣坦率的說起過去種種。
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質疑自己,害怕有一天喬婉隨想起了一切徹底離他遠去。
“你很喜歡那個姓宋的同學?”辰牧野醞釀了很久終於開口。
喬婉隨心裏暗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吧。”
“嗯,他很有趣,人也蠻善良的,年紀輕輕就當了博士這麼優秀的人我真的不明白當初我為什麼沒選他。”
“那你後悔了麼?那他現在若是還喜歡你,你會選擇他麼?”
“喜歡我?”喬婉隨冷笑了聲,“世上優秀的女人那麼多,你認為他為什麼還會喜歡我這個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的殘疾人?他是嫌自己過得太順了不成,非要給自己找個累贅?”
“你在說什麼?你從來不是誰的累贅,我不許你這麼說。”辰牧野難得的對喬婉隨發了脾氣,語氣重得就連喬婉隨都不免嚇了一跳。
“我不是妄自菲薄,這是事實。曾經已經變成了曾經,如今的我努力的活下去都要耗費我全部的精力還哪敢奢望別人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無非都是可憐我罷了,大自然天生同情弱者,而弱者是不配談幸福的。現在的我與誰而言都是沉重的負擔,我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的好。”
喬婉隨想回房間卻一把被辰牧野拉住,四目相對了許久,辰牧野漸漸的鬆開了顫抖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辰牧野失了魂一樣的踉蹌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去了自己房間的方向。
“不要再說對不起,”喬婉隨在關門前的最後一刻叫住了他,“不要再說對不起,因為和你無關。”
辰牧野的房間燈光亮了一整晚,直到想關燈時才發現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