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的青春是在校園中度過的,而喬婉隨的青春是在床上度過的。
病床的床!
醫院的床!
她的十八歲在一場意外墜樓中按了暫停鍵。命僥幸保住了,支離破碎的身體卻再也支撐不起任何夢想。
五年的植物人,醒來之後兩年癱瘓在床,前後做了四年的康複治療,雖青春已逝,卻難得終於可以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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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橋市的人民醫院)
“全身體檢都檢查過了,各項指標還說得過去。
婉隨能恢複成這樣已經是醫學奇跡了,日後還要繼續努力,按時做康複治療,別著急,慢慢會好起來的。”
“謝謝林主任,真是太感謝了。”喬如海老淚縱橫,握著林主任的手,拚命的鞠躬行禮。
“謝謝林主任。”喬婉隨坐在輪椅上,麵色照比上周又添了幾分血色,雖然還是病歪歪的樣子,眉眼上卻還是個美人胚子,讓人不禁唏噓和惋惜。
“我會好好訓練的,林主任費心了。”喬婉隨聲音輕輕柔柔的,雙眸裏卻透著一股子倔強。
自從醒來的第二年,康複治療進入到了瓶頸。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喬婉隨都幾近崩潰。
不受控製的身體,數不清的大小便失禁,家人疲憊的神情,拚了命也站不起來的雙腿,一切的一切將這個花季少女摧殘到窒息,絕望,痛苦,毫無希望。
那一天她第一次和父親大發雷霆,嚷著想死。
也是那一次,喬如海第一次動手打了她。
父女倆相擁在了一起,哭了很久很久,聊了很多很多。
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喬婉隨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即便活成螻蟻,也要努力為家人好好珍惜每一天。
“快回去吧,外麵下雪了,路不好走,婉隨身體抵抗力差,別著涼了。記得下周準時來做康複訓練。”林主任將喬如海和喬婉隨送到門口,轉身回了病房。
“爸,下雪了!”
喬婉隨伸手,雪花落在掌心,很快的化成水。
沒有什麼美好能永存,也沒有什麼痛苦是永遠的。
人的釋懷有時候就在一刹那,沒有理由,隻是因為看到了幾片雪花,就那樣高興了起來。
“冷麼暖暖?”喬如海蹲下來,將喬婉隨的圍巾緊了緊。
“不冷!一點都不冷!你剛叫我什麼來著,暖暖,我叫暖暖,暖暖怎麼能冷?”喬婉隨握住喬如海的雙手,將父親的雙手放在嘴邊,呼著熱氣為其取暖。
“下雪天適合吃火鍋,今天我們吃火鍋吧。”喬婉隨眯著眼笑著。
“小吃貨。”喬如海點了點喬婉隨鼻尖,“好!就聽你的!今天咱們吃火鍋,老樣子,無辣不歡!”
喬如海推著輪椅在雪地上壓過一排印記,雪地咯吱咯吱的響,父女二人笑得也同樣暢快。
很快一輛出租車繞過了前麵那麼多招手打車的人群停靠了過來。
司機帶著口罩慌忙的下車打開了後備箱,“哎呀,下雪了,別凍著了,快上車,輪椅我來弄。”
喬婉隨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場景怎麼這麼似曾相識。
“怎麼樣?暖風可以麼?夠不夠熱?還是覺得冷的話,跟我說啊,我暖風再開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