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被撞得生疼，雲梔的眼底立馬蓄上了一層生理性的淚水。
沈淮序近在咫尺，但她隻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輪廓。
她不敢眨眼，怕眼淚會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她吸了吸鼻子，仰頭試圖將眼淚給憋回去，沈淮序的手就是在這個時候撫到她臉上的。
他雙手托住了她的臉頰，大拇指的指腹輕柔地從她的眼眶下方滑過。
手指最終停留在了眼尾，一並帶走的還有她的眼淚。
眼淚還不及他手上的溫度高，雲梔還以為，心冷的人連體溫也會比平常人低。
“還疼嗎？”他的聲音軟了下來。
雲梔無意識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順帶搖了搖頭。
“嗯。”沈淮序應了一聲，隨即便站直了身子。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不說話顯得氛圍有些詭異。
不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沈淮序堵在了陽台的入口，是回到衣帽間的必經之路。
雲梔硬著頭皮找話題，“怎麼忽然過來了？”
沈淮序看了她幾秒後才啟唇回答：“過來看看怎麼要這麼久。”
她欲解釋，才想起來剛剛就已經說過了是跟導師通話。
“我……”她抬手又放下，還是沒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看得沈淮序有些想笑，不過今天確實還有正事，他清了清嗓子，斂去了要繼續逗她的心思。
“要先去浴室洗漱嗎？待會兒我要去洗個澡。”
雲梔迅速點頭，“要的。”
趁著沈淮序往旁邊挪了一點，她一溜煙兒地就擠了出去。
估計是覺得直接跑起來不太好，但她那腳步快的，也就差整個人都起飛了。
沈淮序盯著她的背影失笑，卻又在片刻後陷入了沉默。
所以……
她是真的怕他？
鏡子就在衣帽間裏麵，他快速退回去站在了鏡子前，隨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他從來不做以貌取人的事情，但此刻卻開始了“以貌取自己”。
雖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美的醜的都是從父母那裏繼承來的，但摸著良心說，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在外貌上是有優勢的。
小時候在孩子堆裏受歡迎，長大了也有很多人追，怎麼到雲梔這裏他就成洪水猛獸了。
如果不是外貌的問題，那就是行為上出了問題？
可是他仔細回想了幾次短暫的相處，好像也沒有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半晌，最後認定，問題是出在了表情上。
這一點他必須承認，他不做表情的時候，大概是有傳說中的“臭臉綜合征”。
嚇不嚇人不確定，但確實看著是不太有人情味的樣子。
但是笑，真的是有點為難他了。
秉承了不會就要學的心態，沈淮序掏出手機百度搜索了一下應該如何練習微笑。
實踐出真知，有了理論知識，下一步就是操作了。
沈淮序又往鏡子前挪了一步，微微彎腰將臉湊得近了些。
剛看了微笑和露齒笑兩種表情，現在開始逐一實踐。
微笑還是很容易學會的，嘴角發力、微微上揚，做出來的就是一個很標準的微笑。
至於露齒笑，在微笑的基礎上，上排牙齒輕咬下唇，上唇再用力往上抬露出牙齒。
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教程做的，但效果卻是一個買家秀一個買家秀。
沈淮序看著鏡子裏傻不拉幾的自己也沒有輕言放棄，一個方法行不通，總還有下一個。
還有一個教程就比較簡單粗暴了，伸出自己的手，比一個“yeah”，然後再把這個“yeah”戳到自己嘴角去就行。
沈淮序伸出兩隻手看了看，好像還是左手順手一點。
比了個“yeah”出來，好像是正麵比反麵更順手一點。
“工具”準備完畢，沈淮序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剛戳到唇角，門驟然從外麵被推開，是雲梔回來了。
他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轉頭對上了雲梔閃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