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一晚收拾自己的行李,需要帶上的東西通通塞進一個小行李箱,雖然是手忙腳亂的收納,卻不那麼心慌。我喜歡一個人的忙碌,在某一刻過得很充足。
小兔子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頭,我隻瞧了一眼,抱在懷裏,想塞到書包裏明天好帶走,又想到還要再待一晚上,不得已又拿出來了。
沒有小兔子陪我,我真的睡不著。
我通常叫小兔子叫做小兔兔,油膩又顯得幼稚,可我真的把它當成我生活的一部分。它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玩偶,它是我的情感寄托。
小兔兔有我一個手臂那麼長,長長的豎耳,穿著粉色的小裙子,腦袋那裏縫了一圈花邊,作為它的花帽子,紅撲撲的臉蛋,憨態可掬。
我打量一番,明明小時候小兔兔和我一樣高的,兩隻手才攬住,現在輕輕鬆鬆抓在手裏。小兔兔是六歲那年和家人去北海旅行時買的。路過一個攤販,我被人背著,雙手是解放的,偷偷抓了攤上掛起來的小兔子,老板追上來,我死活不撒手。老板笑嗬嗬的,高興得不得了。
於是,媽媽無奈之下付了錢,我歡歡喜喜地抱著和我一樣大的兔子走了。
兒童的世界總是簡單,遇到心愛之物怎麼都不肯撒手,親人也為你買單。長大以後,我們漸漸膽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敢拿,不敢爭,甚至提也不敢提。
長大的孩子,慢慢失去了被在意的勇氣。
天空破曉,魚肚泛白,窗外蒙蒙亮,像罩了一層灰色紗布。鳥兒飛過上空,鳴叫聲清亮悅耳,四周空靈寂靜,撲朔著翅膀飛向很遠的地方。
我費力吧啦的拽著箱子下樓梯,時刻注意台階。現在還是早春,得帶些外套在學校穿。我身上還穿著加厚的外套,背個書包顯得臃腫笨重,間接導致手上的動作不利索。
我住在三樓,不高不低,采光好,挺符合我對樓層的要求。除了偶爾漏水,基本上住著沒有問題。
我兩隻手抓著箱子把手,深吸一口氣,直直伸手,想一鼓作氣搬到下一個樓梯拐角。
就在我蹙眉要發力的時候,一隻青筋明顯的大手一下‘奪走’我的箱子,三下兩除五就提了下去,速度快的我當場傻眼。
見他放下來,我才放心他不是來搶我行李的。
“……”
他站在原地,好像在等我發話……
我仔細看一下他的臉,居然是和我在一棟租房樓的帥氣男收銀員。
今天他沒戴口罩,微微卷的頭發遮住眉毛,一雙眼睛黑漆漆的,清清冷冷,像要把人吸引進去,鼻梁的高度也恰到好處。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是口罩殺手。
憑借這張臉,我的怨氣一下煙消雲散,想脫口而出的尖叫也哽在喉嚨裏。
“謝謝你啊……”我默默上前。
他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沒鬆手。
我拉著行李要走,卻拽不動,陰森森的說:“你幹嘛……放開我的箱子。”不會是看上我的顏值,想硬搭訕吧?
真知人知麵不知心。我狐疑地看他。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他說:“我幫你拿到一樓吧。”
“其實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說,我讓你拿……”怎麼有人遲鈍成傻子一樣。
要不是看在他的帥臉份上,我真的要吐槽了。不過,人家也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