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冬,美國芝加哥的一棟私人別墅內,彭新成呆坐在搖椅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空曠的街道,他已經七天沒有外出,七天內也沒有外人進來。
彭新成想家了,這座豪華別墅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按理說也算是他的家,但彭新成總覺得在這異國他鄉缺少歸屬感,他想回中國,這種想法不是第一次了。
電視上放著時下最火的一部叫飛躍瘋人院的電影,彭新成不是第一次看這部片子,一是那年代電視上可看的節目不多,甚至即使在美國大部分的家庭中也沒有電視機,第二是彭新成可以從這部電影裏找到共鳴。
彭新成覺得自己就像片子裏的男主角麥克墨菲一樣被束縛了自由,隻不過自己比麥克要幸運些,至少自己住在這豪華的別墅裏而不是精神病院,但彭新成知道自己的結局終究會和麥克一樣,死亡是每個人的最終結局。
彭新成不確定麥克有沒有精神病,而他自己卻是真的有病,這是他家族的遺傳病,雖然現在還沒有發作,但彭家三代人至今還沒有一個人擺脫這種可怕的怪病,過了四十歲他們的記憶便開始一點點減退,到了四十五歲以後就會和摘除了腦白質的麥克一樣,成為了真正的白癡。
彭新成來美國的目的便是為了能治好他身上的這種怪病,他母親替他請了芝加哥最有名的醫學教授查爾斯博士,彭新成叫他查博士。
查博士是一個六十左右的倔脾氣老頭,彭新成雖然是他的病人,但他根本一點不敢違背這老頭的意願,非但要按時吃藥,就連吃飯和睡覺都要聽從對方的安排,前幾天他喝了一杯從國內帶來的的白酒,第二天那老頭便從他血液中查出端倪,為此將他狠狠地罵了一頓。
牆上馬頭鍾指向十二點,彭新成從搖椅上站起來,到了吃藥的時間,“今天應該不會有人來了。”他在這裏住了快三年,這座莊園很少有客人來,尤其是下午,他從書櫃的抽屜裏取出一瓶藥,倒出一顆他不知名的藥丸,剛準備服用時就聽到門鈴之聲。
“來客人了。”
彭新成好奇是誰來了,將藥放到桌子上,推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有著東方麵孔的年輕女子,他想起了對方是誰,詫異道:“你怎麼來了?難道是我母親有什麼消息了。”
彭新成的母親梁慧芳是一名生物學的教授,在芝加哥大學任教,眼前這位年輕女子是芝加哥大學生物係的學生,因為同是中國血脈,彭母對她格外照顧,算是親傳弟子,彭母以前帶她來過一次這裏,因此彭新成還記得她,母親叫她Kelly,她中文名字叫什麼彭新成卻不知道。
“暫時還沒有梁教授的消息,但我發現了奇怪的事,想來和你商量一下,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請進吧,屋子有些亂,別介意。”彭新成急忙將Kelly請進屋裏來。
Kelly帶著一個黑皮包,她從包裏取出一本書,是一本有關於植物學的外文書籍,作者是十七世紀瑞典的植物學家叫林奈,全名卡爾·馮·林奈,他不僅是一名生物學家,更是一名冒險家,這本書是梁教授最喜歡的一本,簡直視如珍寶,眼前的這本書扉頁上寫著梁慧芳的名字,說明這一本正是梁教授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