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爺,前麵就是湖南懷化了,我們一路要經過長沙、南昌兩個大城市,這三清山在江西的最右邊,也不知道當時這個張雲傑是怎麼跑了這麼遠到C市的。”陳虎說完看了看馬車角落的骨灰壇子。
“你也別埋怨了,我們從進入湖南地界以後,一路上也不知道遇到多少餓死的人了,想想我們在C市的時候,和這邊比起來,這邊直接就是人間煉獄啊!而且聽說這邊還不是最嚴重的。”剛子接話說道。
周小七滿臉愁容,一言不發。
這一路行來,路上餓殍滿地,觸目驚心。還活著的人個個麵黃肌瘦,癱軟坐在路邊。周小七不忍,將馬車上大半的食物都送給了路上逃難的人。一路到處都被水泡得坑坑窪窪,馬車好幾次都差點沒起來。
就這樣又走了七八日,三人彎彎繞繞避開了無數的受災區域。眼看就離長沙已經不遠了,可是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幾人犯難起來,隻見前方本來應該是一條大路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湖泊,水麵上漂浮著各種各樣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還有已經泡得發漲的屍體,漂浮在湖泊之上,無人打撈。
三人無奈之下隻能繞路而行,走了沒多久,就出現了大片的災民,這些災民比先前遇見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們為了活命,以菜葉為食。菜葉吃完以後,大家就都跑到田裏挖野菜。不久野菜也吃完了,於是人們又開始啃樹皮。可有的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連樹皮都沒得啃,隻有走在路上突然死去,屍體暴露在荒野之外,任野狗搶食。
當周小七拿出為數不多的糧食以後,換來的不是感謝,而是上百人的哄搶。這些人好似發瘋一樣,陳虎在被咬了一口以後,也沒能保住最後一袋糧食。
最後連馬都被眾人按倒在地上啃食了起來,這些人在周小七眼中,比厲鬼還要可怕。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在饑餓麵前可以如此瘋狂。
周小七隨身攜帶的背包裏裝著的是他爺爺留下的開天秘術和龜甲等物,幾個災民以為是可以吃的東西,準備上前搶奪。其中一個腳上被周小八咬了一口以後,更多的災民把目光投向了周小八。
他們眼睛裏沒有恐懼,周小八在他們的眼裏隻是食物。可以不讓他們餓死的食物,周小七也反應了過來,大聲喊道:“小八快跑。”
可是周小八看了看周小七以後,並沒有離開,站在周小七跟前惡狠狠的盯著麵前的一群災民。這時的周小七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隻見眾人一哄而上,撲向了周小八,而一旁的周小七哪裏能讓這些人活撕了周小八,上前試圖拉開眾人。可是人太多了,周小七也被卷入了人群,被眾人踩得全身稀泥混合著血液。
“啪啪”兩聲槍聲響起,眾人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齊齊看向槍聲發出的方向,周小八也趁機從人群裏爬了出來,渾身是血。
“都讓開,不然老子打死你們,你們這些畜牲玩意,吃了我們的糧食和馬就算了,現在還想吃我們的夥伴。”陳虎帶著哭腔對眾人吼道。
而此時的剛子也是渾身泥土的從人堆裏爬起來,扶起了地上的周小七,掏出了腰間的手槍指向眾人。
“我們這麼多人,他們隻有兩把槍,被打死總比被餓死強,在這些有錢人眼裏,我們還不如一條狗。鄉親們,上啊!吃了他的狗。看他能不能殺光我們。”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在人群裏大聲喊道。
話音剛落,眾人又慢慢的向周小八的方向靠攏過來,個個雙眼通紅,猶如惡鬼。
剛子又對著天上開了兩槍,可這次沒有嚇住靠攏過來災民,眼看著這些災民一步步向周小八靠攏過來,正當陳虎準備向災民開槍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眾人分分回頭看去,隻見十幾個身穿灰布單軍裝,束皮質武裝帶,足蹬馬靴,打著綁腿,頭戴大蓋帽的士兵,持槍騎馬而來。
“哪裏開的槍?你們這些人在這裏幹什麼?”頭排領頭的一個軍官高聲喝道。
陳虎見狀將手槍插回了腰間,小跑到此人跟前,標標準準的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說道:“報告長官,我是C市楊森將軍手下第二警衛營,二連三排排長陳虎。我等奉楊將軍命,來給戴嶽長官送東西的。
“哦!川軍兄弟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啊?”馬上之人看著一身泥土的陳虎,用帶著嘲諷的口氣問道。
眼前形勢危急,陳虎也顧不得生氣,就到這人跟前小聲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