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3 / 3)

我追問:“藥物是指各種毒藥?”

他眼睛也不眨:“除了毒藥,五石散一類的幻藥亦是大頭。”

靠,個臭不要臉的!我不由也起了悶火,再顧不上原本計劃的迂回路線,硬邦邦地質問他:“長老要我看扒皮酷刑,又痛說家史,不過是想叫我明白一句天下烏鴉一般黑。我承認漢人對塤人多有不公,然而據我所知,魔教教眾也不全是塤人。若是漢人教眾肯勤勤懇懇地做些正當營生,想來也未必養不活全教上下。但魔教卻選擇做這些謀財害命的勾當發跡,長老將這些全部歸咎於漢人的歧視,未免太過強詞奪理了些!”

時典用他那灰色的眼珠盯著我:“小姐所言甚是。魔教教眾之中,漢人仍是占了多數,然而他們也未嚐不是些不能見容於世上的可憐之人。我們魔教白手起家,一沒有中原各派祖傳的田產,二不能驅使教眾各自謀生回饋教中,所能為之事,不過是孤注一擲,用自家性命去拚一口飯吃。小姐試想,比起賣凶而言,買凶之人豈非更加可惡?若無投毒之人,毒藥又豈有銷路?咱們也想做正當營生,卻可惜時不我與。若非走投無路,又怎會逼上梁山?”

我反駁:“盜亦有道,縱是綠林中人也多有重俠義而輕生死之士,魔教草菅人命、互相殘殺之事俯仰皆是,怎能以一句不得已就撇了個幹淨!”

時典輕笑一聲:“魔教地處苦寒,冬日斷糧時,亦不憚用同伴屍身充饑,咱們又怎能將食物浪費在敵人身上?殺降是我們的傳統。再說正道那些仁義之士遇到咱們時,不也是不發一言便拔劍相向?至於互相殘殺之類,卻更是無中生有,唐王李世民也曾弑兄逼父,難道他就是昏君了?”

我不由怪叫:“這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他反問,“正道各派不過分居各處的一盤散沙,人人均仰仗祖傳田產過活,大家盡可以論資排輩,縱是掌門人迂腐愚魯,佃租也半點不會少。然而魔教卻麾下空空,教中收入盡歸買賣往來,需要的是上下齊心、令行禁止。若新主昏庸,魔教便岌岌可危,若各懷鬼胎,隻需幾年魔教便會分崩離析。此情此境下,能者居之、排除異己是必要手段。咱們如今已居弱勢,如教主再不能殺伐決斷,反而滿心迂腐仁義,魔教哪還有半點立錐之地!”

日,你就是在告訴我魔教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是吧?你丫到底是長老還是政委!

我氣哼哼地剛要張口再辯,卻突然反應過來:我這是自己作死啊?耶穌傳教的時候還被釘在十字架上了呢,我一沒那麼高的覺悟二沒那麼好的口才三也不能原地滿血複活,我又何必跟他找不自在?

您說一加一等於三,我表麵上讚同轉過身來再罵你傻×就是,諒你也不會讀心術。

想通了這個理,我立即心平氣和,向著時典攤手苦笑道:“長老口才了得,在下佩服。但是我雖說不過你,心裏卻還是不以為然的。多說無益,不如就此打住,大不了我在教主麵前複述時,裝出些茫然迷惑的樣子便是。”

時典也笑道:“小姐從小耳濡目染的是天地君親師那一套,現下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在下會耐心等待。”

我幹笑幾聲,搓著手臂道:“千萬別!長老這話我聽著慎得慌!”

慌字還未出口,頭上卻突然被人不輕不重地砸了個雪球。

我疑惑轉頭,卻沒看到半個人影,不由有些緊張,忙回頭問時典:“長老可看到人了?”

他笑道:“小姐莫慌。扔您的是咱們這兒的一隻白毛野猿,之前也被馴化過,後來主人死了,他便誰也不認,索性躲在林中逍遙,隻是每每看到人,便愛扔些個東西逗趣。”

我拍拍頭上殘雪,隨口笑問道:“既是白毛的猴子,不知是不是叫大白?”

時典道:“聽說名叫阿四,隻是咱們也曾試著叫過,然而他理都不理。”

阿四?

我拍雪的手指突然一頓。

藥先生那的數字黨們,二三是猴子,五六是熊,八是山貓,九到十八是鳥。

獨獨缺了四和七。

是巧合,還是當真和藥先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