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小宋,我在開會,有什麼事晚上再說。”
“喂……”宋小兵還來不及解釋,電話就掛斷了。
“這可怎麼辦。”他有些著急了。
這時,熊銳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看到辦公桌旁的宋小兵,說了一句:“回來了?”就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翻閱文件。
這聲問候也太形式了吧,連宋小兵點頭致意的流程都沒來得及走完,就草草結束了。
10月的西北,風刮在臉上,已如刀割一般。
宋小兵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幾個同事沉默的背影,感覺有把鈍刀,在心尖上割啊割的。
現在,距離研討會也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王劍秋不在,飛行控製係統的事,還沒個著落。
他的心裏有些焦急和惶恐,更感到一種無依無靠的無力感。
這麼久以來,什麼事都是他一個人在做,什麼問題都需要他一個人去麵對去解決。
可剛解決完一個,又冒出來十個,好像永遠都沒有窮盡之時。
他還感覺到,在看不見的地方,有無數雙眼睛,在用力盯著他。
他無法感知那些目光代表著什麼,是在窮途末路的時候,巧施援手;還是在緊要關頭,暗下黑手?
他隻知道,自己,始終都是一個人在戰鬥。
在這裏,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連同事之間的關係,都好像隔著一座山。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其實,他是習慣孤獨的。
在學校的時候,他也經常一個人待在實驗室,一待就是好幾個星期。
但是,那種孤獨,隻能解釋成孤身一人,他的內心是充實而滿足的。
而這裏,卻是另外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孤獨,周圍坐滿了人,但心是空的。
孤心一人!
他就這樣在桌前坐了很久,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就這樣毫無緣由地襲來,讓他感覺到心力憔悴。
他甚至有些後悔,當初就不應該出這個頭,去搞什麼動能攔截彈。
順著以前的方案往前走不就好了?
哪有這後麵的千頭萬緒和焦頭爛額。
但是,心裏總有另一個聲音,在不屈地、不厭其煩地說服著他:“堅持下去,總會有辦法。”
“應該找一個幫手。”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他看了看老範,老範正在往茶杯裏添水,一股熱氣升騰起來,他伸長鼻子嗅了嗅,一臉的陶醉和愜意。宋小兵搖了搖頭。
他又看了看唐一夢,她一直也沒停下來過,預警係統涉及各種波段和型號的雷達,還有電磁頻譜的分配幹擾問題,她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僅多,而且非常繁雜。
宋小兵的目光又落在了熊銳身上,這哥們做事雖冷靜認真,但總是超脫世外,對不屬於自己工作範疇內的人和事,表現得漠不關心,臉上隨時掛著一副“走開,別煩我”的表情。
宋小兵歎了口氣,心想:“這麼大個事,總得找個人一起商量著解決啊。”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素未謀麵的人。
也許這個人,真的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宋小兵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