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光華模具廠的展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雷廠長又是遞茶又是扇風,笑得一臉諂媚::
“今日一戰可謂決戰紫禁,那姓鄧的估計得退休了,夏師傅您一戰成名!”
夏瑤沒理會他的恭維,將記憶裏的圖紙又過了一遍,接過茶抿了幾口,擱回到桌麵:
“我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好點的紡織機。”
“我陪您一起。”雷廠長主動請纓。
夏瑤定住腳步瞧他。
“……”雷廠長被瞅得麵色微微一窘,老實說道,“……夏師傅,蘇國的那台機床如何?”
想著以後可能要合作,夏瑤沒把話說死,輕描淡寫道:“還不錯,不過,想超越它也不是不可能。”
雷廠長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邊聽邊頻頻點頭,順口附和道:“對,我們超越它易如反掌!”
等等,
超越?
不是模仿嗎?
夏瑤沒跟他周旋,獨自轉了整個廣交會,將每個展位都觀摩了一遍。
……
晚上回到下榻的招待所,夏瑤舒服地泡在老式浴缸的熱水裏,白皙的胳膊隨意支著缸沿。
眼瞼微闔,昏昏欲睡。
房間寂靜無聲,窗外的蟬鳥不似白日那般膽怯,在樹梢肆無忌憚地鳴叫。
吱呀——
吱呀——
高低錯落,此起彼伏,宛若一首引人入夢的催眠曲。
房間隻開了盞小小的台燈,光線昏庸,長夜深沉,不知是幾點了。
涼風吹得敞開的木窗發出細微的晃動聲,有什麼東西掉落了,“砰”地一聲悶響。
砰砰砰——
槍聲密密麻麻。
周圍太黑了,空氣中飄散著越來越濃的血氣,硝煙彌漫,黃土漫天,什麼也看不真切。
“衝啊!殺啊!!”
黑壓壓的敵軍好似潮水般湧上來,伴著聲撕力竭的呐喊。
下一秒,慘叫四起,分不清敵我的頭顱殘肢橫飛,殷紅的血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嘭——”
曳光彈升空,倏地照亮整座地獄。
屍橫遍野的地壕裏,一位軍官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撿起衝鋒槍迎著亮光緩緩站起。
他背脊挺直,那道頂天立地的背影,在黑與紅交織的背景裏像山陵劈開晨霧,向死而生。
就在男人端起槍的那刻,鋪天蓋地的炮彈轟然從天降落……
“陸司昭!不!!!”
夏瑤大叫一聲,悚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