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跳下去,會死吧?”王杏坐在五樓窗口這樣想著。
不過他也僅僅是想,想夠了後重新走下來…從電視櫃抽屜裏偷出幾塊錢,帶上鑰匙去了遊戲廳,這是廉價的消遣方式,浪費著無處安放的時間。
王杏沒有朋友,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人能和他一直玩下去,總覺得如果三個人在一起配對,那麼自己永遠是多出來的一人。
學校的朋友並不可靠,這明明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卻仍被影響到了,在初中的最後一年放棄了中考,進入了混日子的技校,而那個勸他一起進技校的朋友,隻是上了兩天課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幣投完了,假期也過完了,王杏獨自回到那偏遠的技校,據說早些年政府曾經為了討好韓國人打算在那裏建個高爾夫球場,最終因為過於偏僻,改成了學校。
小城市的技校從不是為了培養學生而建的,而是為了收容考不上高中卻又不想打工的垃圾學生,與他們相比,被朋友騙來的王杏就像是野草中的韭菜,雖然不起眼但可以吃。
每次進出宿舍,王杏都要小心躲避一些未進入社會的社會青年,隻要他躲得好,就不會被借錢。
隻是不太走運,往常偏僻的路上如今冒出幾個人,未顯然的暑氣讓他們露出了臂膀上的刺青,手中一把蝴蝶刀玩出花來,顯然他們真正的社會青年。
學生會曾經說過走偏僻的路容易被校外混進來的流氓搶劫,但相比校外的流氓,遇到學生會的渣子更多一些,隻是王杏沒想到暑假第一天便中獎了。
“朋友,借點錢花花。”手臂上紋著蝴蝶的黃毛開口了…在他說話後,王杏後方傳來了附和的聲音。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應當是乖乖掏錢,默默認栽,但王杏卻三兩下的功夫便翻過了路旁的圍欄。以前他也這樣做過,隻要越過了圍欄,順著外麵繞一圈便又可以回到校內。
這一手震驚了那群社會人,他們眼巴巴的看著王杏翻到了校外,從他們視野中消失。
“臥槽,他是不是傻逼。”紋著蝴蝶的黃毛趴在圍欄上看著下方。
圍欄外的那個位置,在暑假裏改成了停車場,曾經黃土的高地也被掏空後抹上了水泥,大概有幾層樓高,所以王杏翻過去,發出一聲悶響後便暈了過去,還好,不是臉先著地。
昏迷是一種什麼感覺?王杏第一次體驗,他隻覺得自己好像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時而場景變換,時而審視自身,如夢如幻。
“跑啊,怎麼不跑了?”中年男子的聲音在王杏耳邊響起,將他從昏迷中喚醒。
強烈疼痛從腳踝傳來,沒有等他睜開眼睛,便伴隨著失重感,伴隨著手腕與手肘的劇痛,他落到了泥坑裏,王杏不禁痛呼起來。
不等他有任何思考時間,他的臉便被粗糙的手捏了起來,中年男子發出了滿意的聲音:“運氣真好,這樣都沒破相。”
奮力睜開沉重的雙眼,王杏試圖看清眼前人的長相,可幹燥的眼睛令一切都模糊起來,唯有耳朵聽到了中年男子發出的號令:“打,給我狠狠打,注意點別把骨頭打斷。”
隨著中年男子的手放開,劇痛從身體的各個地方傳來。
“啊…”王杏扭動著,遮擋著,哀嚎著,但身上痛苦仍在不斷增加,直到手抬不起了,腿動不了,脖子以下每一處地方都在痛苦抽搐。
他的眼睛也終於在淚水的滋潤下,看清了中年男子的臉,一張滿臉橫肉,長著絡腮胡子的臉。中年男子身旁站了許多人,他們手中拿著刀棍,每個人穿的衣服都不相同,隻是每人都在臂膀上綁了一圈布條。
單方麵的毆打停下來了,王杏蜷縮在地上,他原本隻能看到地麵的,然而中年男子再次捏著他的臉,與他對視了片刻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把他腿上的繩解了,再來四個人,抬回去。”
腳腕上的繩索被取下,中年男子身旁來了四個人,他們分別拎起王杏的四肢,便開始在山路上行走,於是哀嚎又持續了許久,隻到王杏累了,再也喊不動了。
於是王杏開始了思考,他知道隻要去思考身上的痛苦是什麼,那麼痛苦就會陌生起來,雖然並不會消失,但會沒有那麼痛。
隻不過他並沒有思考多久,隨著時間推移,身上反而更痛了,他唯有輕聲哀呼來減輕連綿不斷的痛苦。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王杏終於重新接觸到了地麵,肌肉不斷被拉扯的痛苦終於緩緩停止了,然後他又昏睡了過去。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尿憋醒的,借助著星光他發現自己在一座牢房中,這裏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雖然沒有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但他依然憑借著空氣中的騷臭味找到了用來當做夜壺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