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靑麟早就醒了,他閉著眼睛,鼻腔中滿是飯菜的香味,聽著窗外駭人的風聲,被火光暈染的臉頰泛著紅光,嘴角輕輕翹起,難得一個輕鬆的微笑。自從母親去世,很久沒有這樣的溫暖與溫馨了。
會好起來吧!楚靑麟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他的心思似乎飄忽的很遠:回去?回到九重宮闕的王庭?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是皇宮大內!最好的結局不過是像自己的庶出兄姐一般,養在深宮,同圈養牲畜般養著罷了。可是不回去,結局就可能是年幼夭折。沒見到現在這種境地外麵還杵著好些個監視的嗎?至於說讓暗中的護衛保護著逃離,楚靑麟冷笑,且不論主弱奴強,父親留下的人還有多少可以信任的問題,一旦離開,真的龍子鳳孫也變成亂臣賊子。何況,就那點力量暗中行事尚可,一旦暴露,將麵臨各方力量的圍剿,又能逃到哪裏呢?
真是進不得,退不得!難啊!
“哥,起床吧,吃飯了。”楚青鸞在楚靑麟醒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醒著和睡著呼吸的節奏是不同的。想著大冷天小孩子更喜歡賴床,也就沒出聲喊破。
“恩。早醒了,就是懶得動。”楚靑麟坐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問:“聽外麵那動靜,雪還下著呢!”
“下著呢!還不小,出不去門了。”楚青鸞憂心忡忡的道。
“那就不出去吧。吃得有了,把雪融了不就是水,出去幹嘛?”他看楚青鸞一臉憂色,又道:“是想如廁吧。你好歹別這麼講究,柴火堆後麵不是恭桶嘛,平時你去外麵也就罷了,現在可別逞強。”
楚青鸞隻得一臉尷尬的轉到柴火堆後麵,恭桶是帶蓋子的,旁邊還有一堆草木灰,灰堆上放著個薄木板,成人巴掌大小,不規則,應該是用來鏟草木灰的。恭桶比想象中的幹淨多了,用完用草木灰覆蓋,再蓋上馬桶蓋,沒一絲異味。
等她出恭回來,看見楚靑麟一臉囁喏的看著她,難得孩子氣的扮了個鬼臉,惹得楚靑麟和啞叔都笑了起來。
“我洗完了。就用這個水淨手吧。”說著把臉盤前的位置讓出來,“看你昨天辦事說話,還當你長大了,穩重些了,不想還是這樣跳脫。”
楚青鸞心頭微微一稟,道:“性子是天定的,不是有句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麼。性子跳脫,不代表我就是傻蛋,不聰明呀。”
“你總是有理!”楚靑麟笑著回了一句。
楚青鸞暗暗舒了一口氣.
“味道還行吧。”楚青鸞拿起餅子,咬了一口,口感粗糙了點,但比操蛋的野菜粥,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不錯。”楚靑麟夾了一筷子魚肉,讚了一句。
啞叔拿著餅子,豎起大拇指。
“就是這麼吃法,糧食能撐多久?”楚靑麟不無憂心的問。
“別擔心,我心裏有計較。你看那是咱倆昨天下套套的野物。”楚青鸞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雞兔和獾子,道:“每天都套點,也不費事,肉都凍起來。咱們吃不了的,拿去和山下的莊戶人家換些糧食和油鹽醬醋,菜蔬雞蛋也換些。咱們吃些虧,價格低些,想來也是有人願意的。這樣也不打眼。咱倆的身子骨真該補補了,不吃好吃飽,怎麼行?你沒發現咱倆一直不長個嗎?去年的衣服,今年穿,還是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