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雲京,和以往相比異常的熱鬧。
平日裏,此時街道往來的,隻有趕早的商販,和那負責采買的奴仆。而今日,天才微微亮,街道上充斥著熙熙攘攘的人語聲。主城道兩旁的酒樓茶肆,早已爆滿,座無虛席。
此時,雲京第一酒樓天上人間,早已被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們包圓了。府上地位低點的,也就隻能提早預訂到一樓的地字席位。而真正的權貴,都在樓上。
天上人間二樓雅座。
相府千金趙韻略微不安地問道:“母親,父親不是讓我們今天不要湊熱鬧嘛?”說完,看向一旁的長兄和次兄,希望兩位兄長能幫腔說服母親。
“你父親是讓我們不要湊熱鬧,又沒有不讓我們上酒樓來吃茶,這點銀子,難不成你父親還舍不得?”相府當家主母林夫人邊焦急地往窗外看,邊抱怨:“什麼時辰了?還沒到?”
趙韻一噎,隻能哀怨地剜了一眼偷笑的次兄,便照顧一旁想要伸手抓點心的幼妹。
被自己妹妹剜了一眼,趙瀾卿也不在意,撚了塊酥糖扔進嘴裏,好奇側身問長兄:“母親為什麼這麼關心陸家的事?認識?”自己可是天還沒亮就被挖起床。
趙瀾芝施施然喝了口茶,言簡意賅道:“不止認識。”
正當趙瀾卿想繼續追問時,隔壁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陸家軍在平城一役,真是精彩不已!今晚必定得抓陸三痛飲一番,不醉不歸!”說話的正是青山書院院長衛程,此人長相清秀,舉止溫文爾雅,和聲音完全搭不上邊兒,被學子們戲稱“當家武旦”。
“我說你可得了吧!陸家此次回京先不說麵聖,人家舟車勞頓的,怎好今日就要找人家吃酒去。小心陸夫人卸了你的胳膊!哼~”一旁的衛夫人數落道。
趙瀾卿發現隔壁桌坐著的竟是青山書院院長夫婦。環視一周,見臨窗一排皆是高官家眷,好奇心瞬間拉滿:“怎滴這陸家排麵如此之大?”
趙韻微微一笑:“次兄,你一直待在道觀,過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日子,沒聽聞過陸家的事跡,也屬正常。”
“此話怎講?”趙瀾卿來了興致。
“咳!”趙瀾芝握拳掩鼻咳嗽示意。
趙韻意會,抿嘴笑了笑,不再搭理趙瀾卿。
趙瀾卿:“……”
雲京十裏路外,龐大的軍隊迅速有序的前進著,如同蜿蜒的黑色河流。
隊伍的側前鋒,一白色戰馬竄出,禦馬者身姿矯健,比起其他士兵,卻顯得嬌小許多。
陸之一策馬加速往前,靠近長兄,問道:“兄長,雲京是怎樣的?說說唄~”
陸之荊不禁笑道:“我還以為你能一路憋著不問呢?這是近鄉情怯,緊張了?”
“……知己知彼。”陸之一忽略兄長的調侃,無奈的回道。
陸之荊似乎預料到答案一般:“雲京不比大漠城,新鮮事物多,到時候讓你二哥帶你逛逛。”
一刻鍾後。在自家兄妹這裏得不到回複的趙瀾卿,發揮了自己的社交牛批症,從別家公子那兒打聽到了關鍵信息。
據說,這陸家軍世代駐守大夏國邊城,大漠城。守衛疆土,無召不回。
這陸家老侯爺育有三子,老大陸從尚喜歡經商之道,掌握著大夏國漕運的命脈,常年不見蹤影;老二陸從文,人如其名,是個書呆子,不顧陸老侯爺的棍棒相阻,跑到遠離雲京的鴻盧山書院當教書先生去了;老三陸從安自八歲起,駐守大漠城,直至被召回京。
這最有趣的是,這陸家有兩條家規:其一,凡繼任世子位者,在四十歲前必須駐守邊疆,年滿四十方能回京繼承侯爵之位。其二,女子亦可參軍。
據說,陸家在這小一輩當中,就有一位年僅十六歲的女將軍。此人以智多近妖、武力超群而聞名。多有駭人聽聞的事跡傳出,什麼以一敵百、什麼百步穿楊、什麼夜入金國後宮,往金國太後的被子裏丟蛤蟆……
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趙瀾卿想:那這位女將軍得有多魁梧,才能擔得起武力超群!而且……聽著也不像是好人家的將軍,惹不起惹不起……
正值趙瀾卿胡思亂想之際……
“報——”一位傳令兵打扮的士兵,從主城道疾馳而過,往皇宮的方向奔去。
緊接著,酒樓派出的唱報小童,邊跑邊反複高喊:“來了來了!陸家軍進城啦!”
瞬時,所有人都蜂擁而至,主城道兩邊被堵成想要插針都難的肉牆,高樓的權貴們,也紛紛在窗邊探頭,都想要一睹這大夏國唯一的女將軍,是何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