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太陽燒烤著整個大地,赤熱的氣流令人感到窒息。本來繁華的大街此時卻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路邊的小販也丟下攤子,遠遠的跑到樹陰下乘涼去了,小貓小狗們更是不見蹤影。整個城市一下子陷入極度的寂靜之中,倒是時不時呼嘯而過的汽車反而令這個世界憑添了幾分生氣。
市人才市場中心大樓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穿戴整齊外表精幹,一隻手還抱著一堆文件之類東西的青年人,一臉笑意的從裏麵走出來。看他那春風得意的模樣,不知道的還都以為他今天肯定是大有收獲了呢。
沒錯,他就是我們那可敬而又可憐的蔡燾(cāidāo)同學。距離上次人才招聘會已經整整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我們的蔡燾同學是跑人才市場最頻繁最積極的一個。幾乎每天都是7:30到,然後下午3:30回去,就連街邊的小販們,都一致認為他是在這家人才市場上班的呢。
蔡燾走出大門,卻突然在距離大樓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來,臉色一變,剛才的笑意蕩然無存,轉變之快直叫人懷疑剛才笑的那個到底是不是他本人。隻見他來個180度大轉彎,抬手指著中心大樓張口就罵。汙言穢語堪稱世界之最,真真正正的讓人再次的體會到了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在這裏就不一一例舉了免得汙染了各位看官的眼球,教壞了祖國的花朵。
蔡燾喘了幾口氣,轉身偷偷的看了看見周圍沒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猛然抬手指著天空再次大罵起來。罵著罵著,突然發現在前方不遠的地上,不知是誰扔了個礦泉水瓶,看模樣裏麵似乎還有不少水,反射著的陽光有些刺眼。蔡燾舔了舔他那幹裂的嘴唇,喉結上下抽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喘了口氣,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兩眼發光,指著地上的礦泉水瓶邊罵邊朝它走去。
彎腰、抬腳、屈膝、射,一氣合成。“碰”的一聲礦泉水瓶劃著優美的曲線呼啦著向馬路對麵飛去。“啪”的一聲,正中對麵某內衣廣告女星的胸部。剛巧不巧的,裏麵的水嘩啦啦的順著女星的乳溝流了下來。蔡燾得意的奸笑兩聲,一個金雞獨立勢對著空氣猛踢幾腳,卻在下一刻驚慌的跑了出去。因為此時他的腳上已經少了一隻鞋子,半截腳丫子從不知道是什麼底色的襪子裏麵鑽了出來,暴露在陽光之下,空氣中頓時多了一股怪味。
“嘟”的一聲笛鳴,一輛貨車呼嘯而過。啪嗒一聲皮鞋準確的落入滿是貨物的後車廂中,蔡燾見狀急忙脫下另一隻鞋,撒丫子的大喊著追了出去。
蔡燾邊喊邊追,最後由喊成罵,一手抱著文件一手指著汽車手裏還拎著隻皮鞋,那模樣要多怪就有多怪。
追出約200米左右,蔡燾氣喘籲籲的彎腰停在路邊,嘴裏還不停的嘮叨著:“他媽的,不就是比老子多兩隻腳嗎,拽什麼拽?要不是大爺我今天沒吃午飯,非逮著你個孫子狠湊你個王八蛋一頓,呼……呼……”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一搖一擺就象是在嘲笑他無能似的,他心裏那個氣就不打一處來。左右找不到可以扔的東西,突然發現手裏的皮鞋,心一橫咬牙猛地抬手一揮,將僅剩的一隻鞋子扔了出去。嘴裏還罵著:“去他媽的,汽車有什麼了不起,老子裝上輪子指不定比你還省油呢。”烏黑的皮鞋劃著優美的曲線,“啪嗒”一聲準確的落入車廂之中,汽車晃了幾晃隨後消失在街道口。
看著裸露的腳丫,蔡燾嘿嘿傻笑兩聲,隨即彎腰利索的將襪子脫掉,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箱中,整理一下手中的文件,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朝前麵走去消失在街道口。
蔡燾光著兩腳丫子走進市醫科大學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裏麵空蕩蕩的不見有一個客人。飯館雖小卻有個非常牛氣的名字——炒翻天。飯館的主人姓薑,別人都叫他薑老頭,薑老頭六十多歲身子骨還算硬朗,都一大把年紀了硬是一個人裏裏外外的把個小飯館打理的有模有樣。
蔡燾來這裏不是為了下館子又或是借酒消愁的,別說他沒那錢就是有了也不會來這裏。薑老頭的炒翻天除了百年不變的幾道葷菜外,其他的全是素菜,而且葷菜還貴的離譜很少有願意點的。但他這裏的素菜卻是往死裏的便宜。別人那四塊錢的香菇油菜,他這隻要兩塊而且米飯還是免費的。隻是薑老頭做出來的菜,雖然菜香味美但卻從來沒有人能夠正確的分辨出它們本來麵目的。這麼跟您說吧,你到薑老頭的飯館吃飯。你點了麻辣豆腐待會端上來的很有可能是一盤,黑黑紅紅跟粥一樣的東西,你要是點了香菇油菜,一會端上來的準是一盤黑糊糊的,連哪是菜葉哪是香菇都分不清的不明物。所以,沒有一定膽量又或是囊中羞澀被避無奈的人是輕易不敢品嚐薑老頭的傑作的。雖然生意冷清門可羅雀,可薑老頭似乎卻並不在意,每天依舊開門營業依舊做那些不明物體招呼客人。不過蔡燾卻是個例外,在醫大上學這幾年來他幾乎天天都會來這裏吃飯,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見他鬧了幾天肚子外,其他時候倒沒什麼。最少,至今還沒有因為食物中毒而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