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曆一萬三千三百一十四年。
寒冬。
人皇禦詔十王,遣兵百萬北伐,時天下震動,流言四起。
“聽說這次北伐,可是老王爺親自掛帥,就連蒼龍軍團都出動了。”
“嘖嘖,可不是,這次陛下是鐵了心要滅了北氓秋氏了。”
“你說這秋氏一族一心為國,世代捍衛北疆,秋未寒剛繼任王位,怎麼就想著造反呢?”
“膚淺無知,秋家若是要反,還能等到今日,這其中的水深著呢。”
“哎,平頭老百姓,管那麼多作甚,看個熱鬧便是,隻是可憐了北境的百姓……”
一眉發花白的老者,騎驢過市,聽聞此言,取下腰間酒壺飲了一口,搖頭低語。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人皇一怒,血流成河,這人間啊,又要大亂咯。”
…………
北境,位於蒼雲地國邊疆,與無盡大荒接壤,延綿數千裏,終年苦寒之地。
卻有一雄城立於其上,名曰北氓。
此時正值寒冬,大雪以下數日,風徹骨冰寒。
舉城休市,門戶緊閉,街道上除了鵝毛飛雪,也隻能看到三三兩兩匆匆而過的行人。
北氓王府書屋之中,炭火微燃,發光發熱讓屋中變得溫暖。
一老先生一手拿戒尺,一手握著聖賢書,來回踱步,高聲頌之。
底下一眾孩童便跟著搖頭晃腦。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忽而老先生止步,手中戒尺猛然落下。
“啪!”地一聲打在了一書案之上。
驚醒了趴在桌上睡覺的一六歲孩童。
孩童聞聲抬起頭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白嫩的臉蛋上掛些許的慵懶。
“下課了嗎~”
老先生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冷聲開口道。
“世子,你起來告訴我,方才朗誦之詞,為何意?”
孩童並未起身,反倒是伸了懶腰,往後一躺,直接翹起了二郎腿,擺出了一副愛誰誰的姿態,淡然說道。
“你問我?你是先生還是我是先生,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本世子教你?”
此言一出,一群孩童哄笑滿堂。
老先生的臉頓時如同那一旁爐子上的炭一般,黑中帶紅。
銳利的雙眸更是瞪得如銅鈴一般大。
看著這個小小年紀,卻眉如劍,目如星的孩童,他強忍著怒火,讓自己保持冷靜。
孩童名叫秋漸深,北氓戰王獨子,也是北境的世子,出了名的淘氣,典型的反麵教材。
若非有這一層身份,方才那一戒尺怕是早已敲在了他的腦門上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小子上課的時候,也從不把他這老先生放在眼裏。
“世子,王信臣,故讓臣教你識字,你若這般,將來何以領這三千裏北境,莫讓秋家三代心血毀於你一人之身……”
聞言的秋漸深劍眉一壓,指著書桌上的書籍回道:“書中有字三萬餘,本世子三歲便已識得,至於你教這情愛之詞,無非風花雪月之庸俗,文人墨客之窮酸,我讀來何用?”
老先生神色怔了怔,雖然世子頑劣,倒是也聰慧過人,由善這張嘴從不饒人,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就如現在,他便不知該如何反駁。
“那你說,你想讀什麼樣的書?”
秋漸深聞言,頓時來了興致,收拾了二郎腿,將身體挺得筆直,眼中泛起稀異的波光。
“我北境兒郎,立於天地之間,自當披甲掛帥,稱王稱霸,要讀就讀兵書。”
他這麼一說,四周孩童頓時投來了崇拜的目光,更有不少對他比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