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像一個遊離於時間之外的人,循規地過著尋常的生活。
四勺陳醋一勺鹽,一把小蔥兩把蒜,蓋上鍋蓋,大功告成。
走出廚房,客廳昏暗著,月光透過落地窗映在茶幾上,將客廳分成兩半。
再暗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陳曉這樣想著,隨即又將思緒拋在腦後,順著分界線的暗邊,一下躺在沙發上。
看了眼擺在茶幾上的鈴,那是他今天閑逛時撿到的,它通體銀色,泛著銀光,邊上鑲著神秘的符文,這東西應該挺值錢的,這是陳曉對這玩意兒的第一印象。
收回視線,他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
『真無聊,現在的人都什麼興趣啊。』
「洛〇依吸毒,拜登是機器人。」
「清朗集團再次拿下……」
「漫畫家鶴齊飛獲××新人獎」
「神秘的天平組織已被招安?」
陳曉撇撇嘴,就此作罷,閉眼躺在沙發上。
♢♢♢♢♢
「叮咚,叮咚」
一聲門鈴先行打破陳曉即將進入的美夢。
『咦?艾草還沒回來吧。』
陳曉心中疑惑,自己住這獨棟別墅,而唯一一個朋友還在上大學,誰會在半夜來訪他呢?
「叮咚,叮咚」
『來了,誰啊』
陳曉警惕地打開了門。
他忽覺不安,後背發涼,長長吸了一口氣。
卻發現門口隻是站著一個少女,一身純白的寬連衣裙,纖細的腰似乎不盈一握,一雙長白花邊過膝襪裹著她修長的腿,如絲綢般柔順亮眼的月白青絲懸瀑腰間,溢出一股幽幽的清香。
而那潔白的肌膚欺霜傲雪,眉眼間寫滿了清純,還夾帶著一絲調皮。粉嫩的小嘴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月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更襯出一分動人,任誰都會心動。
她輕撩發絲,用那雙時藍時紫的眼睛調戲般地打量著這棟房子的主人。
陳曉愣了愣,因為他好像真的在哪見過她,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個,你是?』
陳曉尷尬地破了這平靜。
但她仍持緘默,隻是目光始終盯著他。
二人居然這樣平靜而詭異地打量著對方,但一瞬間,陳曉才發覺不安,不,他早已發覺,隻是現在才被重視起來。
隻覺似有一道目光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像覓食的野獸。那目光穿透了他的表麵,直指心靈的深處。
而他無法阻擋,隻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它掠去,他感覺自己的扭曲被悉數窺盡,那悲傷被盡數掘出,直至他千方百計都要深埋在內心的——「過往」。
這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最終化為恐懼,因為他冥冥中發覺,這目光竟然來自麵前的少女。
他撇撇嘴,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
視線逐漸下移,出乎陳曉預期地看見了少女的鞋尖。
這人,長得挺漂亮,可惜小了點。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為什麼他的視線在下移?不對,好像是麵前的少女在,升高?而且,他們間的距離也在拉遠。
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向後倒在地上,四肢使不上力,意識也逐漸模糊,隻隱隱聞見一陣梔子花的清香。
♢♢♢♢♢
「我這是,在哪?」
陳曉朦朧的睜開雙眼,燈光閃刺,他正想用手擋一下,卻發現自己被全身綁在椅子上,可,這是他家呀!陳曉有點惱怒地掙紮著,卻發現繩子更緊了。
『喲,你醒了。』
順著那宛若銀鈴碰撞般清脆動人的聲音,陳曉這才發現那白毛少女此刻正愜意地躺在他剛剛躺著的沙發上。
『那個,我們以前見過嗎?』
陳曉一臉平靜地試探,雖然他心裏沒有底。
麵對這種情況,他能做的隻有偽裝,而現在,他試著變成一個輕浮的人去試探。
『以前?』少女正過身,將食指貼在臉上,似乎真的在想,『我想,應該是沒有。』
『那。』
陳曉指了指身上的繩子。
『你這個人,真是有趣呢,』
少女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麵對這種處境,既沒有慌張,也沒有惱怒,反而來試探我,真是樂觀呢,雖然,內心十分陰暗~』她特意加重了陰暗二字。
『那麼,對於我,你有什麼頭緒嗎?』
少女戲謔地盯著他。
『根據我的經驗,』陳曉一副無奈的表情,重重唉了一聲。
『哦?你的經驗?』
『完蛋,是癡女。』
『誒?!笨蛋,你是有多自戀啊,還有,你那聲完蛋是什麼鬼啊,你看看我啊,我好歹也是個花季美少女啊!』
少女的臉擅自紅了起來。
『很抱歉,我喜歡大的。』
『你,什麼意思啊?我這多少也是個C加!』
少女惱怒地指著麵無表情的陳曉。
『撐死是個B減!』
陳曉小聲地逼逼。
『你這人,下流!變態!不對,不對,差點忘了正事。』
『正事?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我還是第一次。』陳曉用一股極其浮誇的語氣擺著手。
『你這家夥,不給你點教訓,你都不知道疼。』
少女收起了漲紅的臉,一手拎起茶幾上的鈴,饒有興味地盯著他。
『現在,你還有機會說出來哦。』
『喂,笨蛋,我要說什麼啊,你這審訊意義不明啊!』
『誒?當然是你們墮天平的消息了,比如說,哪一部派你來的,總得貢獻點吧。』
『誒?什麼天平,那不是網上的什麼奇怪組織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曉一臉枉然。
『裝傻嗎?沒用的喲,我的審訊,很刺激的~』
少女妖豔地舔了舔食指。
『這是「腳趾頭撞到衣櫃的疼」。』
語畢,陳曉便感覺腳上傳來一股劇痛。
『喂,什麼天平,你倒是……』
『還裝傻呢,說出來,興許饒你一命哦,這是「手指被門夾到的痛」。』
陳曉心中叫痛,麵前這個人,居然什麼沒做,但是他確確實實感到了疼痛!眼前這個少女,正在用極其恐怖又詭異的方式征服他!
『還不肯說嗎,那麼,賦予你「走進班上突然發現同學都在看著你小聲議論,還時不時笑笑」的感覺吧』
『咦?完全沒感覺耶。』
『誒,你怎麼一點也不害怕?一般人早就求我放過他了。』
少女驚奇地盯著他。
『因為我臉皮厚啊。』
陳曉一臉若無其事。
『嘁,不陪你玩了,勸你快點招了吧。』
少女還急了。
『喂,到底招什麼,你倒是說明白啊』
陳曉仍舊處於懵圈狀態。
少女並沒有理會他,隻見有什麼從她的手心飄出,一股灌進她手中的鈴。
「呤」
陳曉便發覺全身被控製,一股力量貫穿他的表裏,心髒處十分難受,之前昏倒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隻不過現在更為強烈,無盡的劇痛迸發在他全身上下。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
『等一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麼嘴硬?有點好奇你是幾等的呢,就讓我來揭穿你這拙劣的表演吧,看你怎麼裝。』
她靠近陳曉,一把掀開他的衣領。
『喂,你幹什麼!』
陳曉臉紅地喝罵。
她盯著他的脖子,『怎麼沒有?』並沒有發現意料之中的東西,往下一看,她這才發現陳曉的鎖骨一覽無餘的露在他麵前。
而她,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這下輪到她羞紅了臉,急忙退開。
『變態,癡女!沒想到你真是這種人!』
陳曉也不再是麵癱臉,一臉匪夷所思,鄙夷地看著她。
『不是,對不起。。。那個,那個……』
她不知該如何辯解,況且她剛剛還下意識……,她小手懸在半空,好像在猶豫什麼,最終往下一揮,解除了能力。
正當少女要解釋些什麼。
遽然,客廳地落地窗被打破,二人目光順去,隻見一個身披黑色夾克的男人背著月光而入,他左手持一把長刀,右手塞在夾克內兜裏,麵露不善。
陳曉徹底蒙圈,他分不清狀況,不知誰才是善意的一方。
但那個男人毫不猶豫,右手一掏,一把飛刀甩出,直指二人,那少女身子一側,躲了過去,但這樣刃道就直指著陳曉被綁著的身體。
這都什麼啊,他陳曉怎麼這麼倒黴,一個一個莫名其妙就想害他性命,沒辦法了,陳曉身子一挺,腳一蹬,便在少女驚奇的目光中掙脫了繩子,彈出椅子,飛刀順著他的襯衫劃過,割破了他的衣領。
少女盯著那斷開的繩子,上麵帶著點點焦痕。
陳曉順勢衝了上去,那男人迎麵一劈,陳曉側身而過,刃鋒掃斷了他劉海上的幾縷青絲,劃破衣領。
陳曉一拳猛擊他的腹部,男人顯然沒想到麵前這人如此精悍,被一拳轟飛,更詭異的是,他被擊中的腹部居然有一股灼燒感。
那男人後退幾步,麵色陰沉,緊盯陳曉,這下他可不敢輕敵了。
他正欲進攻,卻突然怔住,直吐鮮血,跪倒在地。
秒了?
陳曉回頭望去,那少女全身泛著銀光,毋庸置疑,是她做的。
「這人刀法真拉胯,完全就是個炮灰啊。」
陳曉正自傲地想著,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警惕地盯著那個少女,他可沒把握能勝過她那詭異的能力。
少女看著他黑中夾雜著一絲紅焰的雙眸,尷尬地用食指撓著泛紅的臉頰,“人家其實沒有惡意的啦。”
♢♢♢♢♢
陳曉還是坐在椅子上,少女也依舊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涼透的咖啡,隻不過這次兩人都沒有說話。
「所以你能解釋一下嗎,癡女。」陳曉再次打破了這平靜。
「喂,我才不是癡女啊,你這什麼……」
「可以理解,畢竟我知道我很帥。」
「你是有多自戀啊?你這猥瑣男,不要叫我癡女!」
「好的癡女,不要轉移話題,你得解釋一下這前因後果了吧。」
「那個,這個,長話短說,呃,說來話長……」
她尷尬地用食指撥弄著銀裏透白的發梢。
「總之,你聽過『墮天平』這個組織吧。」
「那不是網上傳的神秘機構嗎?」
「哎呀,那是『天平』,『墮天平』是與其對立的一個極端組織。」
「麻煩,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你聽我說,這個組織的人呢總是作惡多端,我呢,比較有正義感,小小製裁了他們一下,就被盯上了。還有,那個鈴……」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