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跋扈廚師長(1 / 2)

濱江市有個天源大酒店。

說是大酒店,其實也不算很大,大廳五十多個席位,外加八個包房,勉勉強強夠擺個婚宴,在濱江市也就算個中等規模吧。至於生意嘛,也是湊湊合合,按老板的話來說,就是撐不著也餓不死。

此時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半鍾,正值餐廳營業的高峰期。天源大酒店的後廚內,一派繁忙景象。七八個廚子站在各自的灶台前,鍋鏟上下飛舞,忙得跟打仗一樣。

其中一個小夥子,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貌不驚人,個頭也不高,戴著頂油兮兮的白色廚師高帽,眼睛不大但極有神,鐵鍋下呼呼直竄的火苗子,映得他臉龐紅通通的。

燒好一道“風味培根脆豆角”,他把火關小,熟練地裝盤,又細心地用白毛巾拭去盤子周邊的油漬,這才吆喝一聲:“十二號桌的‘風味培根脆豆角’好了,趁熱的趕緊上了……”

這小夥子叫方好味,是天源大酒店的後廚學徒工。啥叫學徒工?就是跟著大師傅學手藝,叫你幹啥你幹啥,工資比正式員工低很多,每個月隻有兩百塊錢,但管吃管住。

啥?兩百塊?這都有人幹?

方好味是外地農村的,家境貧寒,父母一輩子都靠種地為生。不知道他錯了哪根筋,在很小的時候,就對炒菜做飯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而且隨著年齡增長,他這種對烹飪的熱愛,簡直達到了癡迷的程度。等他滿了十八歲,父母沒有錢去送他上烹飪學校,他就隻好來到城市,輾轉於各個餐館飯店,以當學徒工的方式去學習廚藝。算下來,他已經當了三年半的學徒工了。

本來,以他現在的能耐,在普通的小飯館當個廚師,那是綽綽有餘的,工資也至少有兩千多塊。可他覺得那樣學不到東西,情願在正規餐廳當學徒工。就算錢再少也無所謂,為的就是學手藝嘛。

因為過慣了窮苦的日子,對他來說,管吃管住就挺滿足了。平時他節省的很,啥都不舍得買,也花不了啥錢。人家幹學徒工,都是抱怨連天的,而他卻幹得有滋有味。

言歸正傳。

跑堂過來,把菜端起就走,嘴裏喊著:“收了收了,還有一道‘金牌蒜香雞脆骨’快點做,八號桌等半天了。”

“好嘞,最多三分鍾,馬上就好。”

方好味刷好鍋,把火開到最大,等鍋燒熱了,舀了半勺油進去,又放入些許薑蒜爆香。正準備向鍋內倒入配菜呢,廚師長氣勢洶洶走來,冷不丁揪住他的耳朵,就拚命向外拽。方好味疼得哇哇亂叫,其他的廚子、墩子和幫工紛紛望過來,不知道究竟出什麼事了,有人幫著把火關上。

廚師長揪著方好味的耳朵,一直到了後廚的門口,指著桌上一盤客人吃剩的海鮮炒飯,怒氣衝衝地問:“這是你剛才炒的?”

方好味十來分鍾前是炒過一盤海鮮飯,但這盤是不是他炒的,他也無法確定,於是隻得含含糊糊地回答:“應該是我炒的吧。”望著廚師長那張憤怒到猙獰變形的肥臉,他小心翼翼問了句:“怎麼了?這飯有什麼問題?”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你自己嚐嚐……”

方好味撿盤裏幹淨的,用手指抓了一點炒飯,放進自己嘴裏,嚼巴嚼巴,茫然說道:“挺好的,沒啥啊……”

廚師長猛的捏住方好味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又抓了一大把飯,直接塞進他嘴裏:“沒啥?這叫沒啥?你特麼給我好好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