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星河燦爛,說的就是眼前所見吧”
水浪懶懶的推著小船,飄在映射著漫天星辰的湖上,四下無風,湖麵安靜的托著散碎星光,和天上的繁星交相呼應,迷蒙中讓人有種天地倒置的錯覺,也顯得月兒不甚明亮了。
斜倚在船舷的中年人抬起手喝了口酒,卻不呼氣,直等到肺裏發脹,才長長吐出一口酒氣,看著溫熱的白氣漸漸消散,又看著滿船星光,不由得繼續讚歎道:“不枉我租了這條小船,偷偷下水,是了,元人唐珙看的也是這樣的星空麼,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妙啊,當得再,再來一口。”
四野寂寥,星光不言,於是便無人答話,中年人不溫不火的聲音繼續響在湖中。
“天,水不缺,人在船上,四下星河”他晃了晃頭,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於是接著滿意地說著“好了,醉也不缺了,看來隻少這一船清夢了,哈哈,好啊,古人誠不欺我啊,不如。。不如,睡一覺補了這個清夢。”
他的聲音漸漸含糊起來
“睡覺,是了,該睡了,不過是一個助教職位,沒了就沒了,不缺這個,先賢以詩詞文章約我,那就赴約去看看,對的,對的,明天就去看看。。。神州。。風光。。。”
聲音漸低,沉沉的夢也應邀而來,淺淺的壓著小船,繼續蕩在湖上,一如幾百年前那樣。隻有明月朦朧,柔柔的掛在天上,仿佛哄人入睡。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寂靜無聲卻也溫柔地包裹著趙呈,恍惚之間,他似乎是被什麼力量托著,晃晃悠悠的漂浮起來。那股力量拉著他慢慢上升,隨著這不急不躁的靠近,有什麼東西在趙呈的眼前明亮起來。
先是微光,忽明忽暗的印在趙呈緊閉的雙眼上,隨著身體的上升,那道光線也逐漸強烈,直到把他的眼前暈染的五彩斑斕起來。之後,忽遠忽近的聲音開始響起,這聲音聽不出男女,也分不清老少,隻是縈繞在趙呈的耳邊,有些急切,帶著催促。
什麼?趙呈在心裏問著,你說清楚一點,我聽不清。思維像是泡在膠水裏,無法給現在的情況提供一點點分析,隻是遲鈍而又片斷的閃出一點點念頭。
那聲音纏著他的耳朵,越來越急切的試圖跟他說點什麼。光線開始搖晃,色彩扭曲模糊起來,像是貪玩的學生剛剛準備入睡,卻突然發現自己忘了某份明天要交的作業,於是急匆匆隨手塗出的拙劣色彩練習,大塊相互交疊的顏色毫無規律的攤在一起,沒有具體的形狀。那些顏色一刻不停的變化著,又在某個時刻突然重疊又分開,這變幻的光線透過趙呈的眼皮,把他的眼前糊的一片狼藉。
強烈的眩暈感和失調感覺把趙呈晃得有點惡心,但是同時也把之前接近冰封,停止不動的思維喚醒。
“酒有問題,淦,那個老板看上去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也是個奸商,賣的假酒吧這是。”雖說搞不清到底是怎麼了,但趙呈還是抽空在怪異的惡心反胃裏抽空吐槽了一下,就在這種感覺要達到巔峰,身體也升到不知道什麼高度的時候,所有的東西猛地停滯了下來,眼前恢複了黑暗,身體浮在虛空裏,聲音的完全消失。
正當趙呈在這種安靜裏思考著一會醒來之後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再開始自己的旅遊計劃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雷鳴一樣的吼聲。
“醒來!”
刹那之間,趙呈的身體開始急速下墜,強烈的失重感讓趙呈感覺心髒被狠狠一拽,幾乎是本能的大叫出聲,眼睛也猛地睜開。血液倒流一樣的難受裏,眼前的事物清晰起來。
四個怪模怪樣得到人正對著他笑,嘴裏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奇怪的是,明明每個音節都聽不明白,但趙呈卻聽懂了他們的意思,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