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如意(七)(2 / 3)

劉小花見周青明白自己的想法,微微鬆了口氣,有時候,隻要有一個人跟自己一樣想法,就能給人莫大的心理慰藉。覺得這件事是有人可以一起分擔的。

不到一會兒,信公也察覺到不對了。

他們數出來人是對的。可感知探試的話,隊伍裏還是二十人——那多的一個,並沒有離開。

信公當即道“按名單叫一個人,便往前一個。”

“現在這樣做還有什麼用?”有人不解。現在不是已經看不到那個了嗎?

可信公沒有回答。

劉小花到是明白信公的想法——現在人的眼睛,已經不能相信。也許多的人還在,隻是他在人群裏,可以是任何人。你看到它,也不會意識到。隻有想辦法讓它脫離人群。

修士們雖然有質疑,但還是默默照信公所言行事,陳家也就不再反對。

隨著一個一個名字念下去,名單上剩餘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兩個人時,上頭隻有一個名字了。

信公念完,兩人中立刻就有一個人走到大多數人這邊。

剩下的那個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還在等信公叫自己,還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被抓住了。瞪著其它人,一臉不可置信。

有人氣道:“終於抓到了!你們誰認得他嗎?”

沒有一個站出來的。

這個多出來的人,對他們來說好像完全是陌生人。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之前竟然誰也不能發現他。好像他的存在一個盲點。他一直跟大家在一起,並沒有消失,每個人都能看見他,卻一直在忽略他。

“殺了他!”

混進來搞出這麼大的亂來,必然是心懷不軌。如果不是這樣被揪出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種人也沒什麼好留的。

那個人卻辯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葉文呀。”他向信公說“信公,我是葉文呀。”他是跟修士們一起來的呀。

信公上前仔細看了他半天“葉文?”

被他一說,在場的人好像也隱隱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葉文是長這樣嗎?

又有人急道:“不要信他,他在盅惑我們!葉文的名字既然在紙上,就叫過了,真正的葉文不是已經過來了嗎?”

果然有個人站了出來“我在這兒呢”一臉莫明。

兩個葉文長得完全不同。所有人都盯著對麵被剩下的那個‘葉文’

他又氣又急,辯解“真的是我,你們不認識我嗎?好好看清楚!!方才我一直沒有聽見叫我的名字,才會留在最後。如果我真是潛入者,我這麼傻,會落到最後被你們抓嗎?”

他這樣一說,在場的無不心中暗暗點頭稱是。至於他為什麼沒有聽見,說不定是仿冒他的人搗鬼呢?

既然知道這是專門抓自己的,如果他真是那個外來者,一定不會留在最後。

可另一個葉文卻冷嘲熱諷道“你就是覺得這樣才不可疑,故意留到最後。想要陷害我。”

他向其它人說“你們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跟他長得完全不一樣,可你們卻都難以分辨哪個才是葉文?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嗎?分明就是他作怪才會這樣。”

這時相互指責,任誰也難以分辨真假。

劉小花留意信公沒有再關注這件事,而是走到隊伍頭上去,她連忙偷偷跟上,這才發現,他趁著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邊,正在清點人數。

劉小花也默默數了數。

發現雖然有兩個葉文吵成一團,可所有人數加起來是正確的。

大家站的這邊,有十六個人。如果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葉文,說明其中一個是假的,那反到還少了一個。

這事情不對頭。

才想著,就聽見那邊吵著吵著竟然有人拔劍。

“既然分不出來,都殺了就行了。”有一個看上去十分老成的修士手裏拿著形狀奇怪的短劍,目露凶光。

陳家的人嘩然“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凶殘!”

可其它修士並不出聲阻止。

修士們從來都是最趨利避害不過。姬安帶來的這些,都是修為高深的人,走過的凶險之地沒有一萬也有一千,能夠活到現在沒有一個心慈手軟。現在靈喚不出來,對陳家的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可對這些修士來說,已是大凶。

他們做了幾百幾千年的‘仙家’呼風喚雨,如今突然,成了再普通不過的人。就好像沒了殼的王八。

為了自身安危,絕不可能留下禍端。

劉小花暗忖不好。可著急也沒法子,她是一隻狗。周青到是一走神,竟然衝上去吠了兩聲。回過神來萬分尷尬。狗眉緊鎖。

這時候姬安卻反應過來。大步過來喝止。

陳明業正要說話,信公先開口。

他讓人把兩個葉文帶到一邊去。讓剩下的人又像之前那樣,報一個,走一個到前頭去。可最後竟然又多出來一個站在原地。他說他自己是孫義,可人群裏已經有了一個孫義了。

這次到是不多人了。

這次少人了。有了兩個葉文,兩個孫義。剩下的這些人誰也說不清少了誰。

修士們按耐不住,有一個人厲聲說“把這四人殺了了事”他一身肌肉把衣服撐得蓬蓬的。拿出來的武器是個杵。

陳明業急了大聲說:“去路之上不可見血!萬不能見血!”

這個修士到不以為然,隻以為這是陳明業的托詞“去日河的法子外頭也有流傳,怎麼卻沒有聽過不可見血的忌諱?你莫不是騙我們的,難道你跟那潛伏的人是一夥?想帶我們來這裏害了我們去?”

陳明業一聽他這麼說,也顧不得其它了,不再藏著掖著“去路之上,禁忌有三,第一,不可見血。第二,不可停步。第三,燈不可滅。各位仙家或許覺得荒誕不經,可我們陳家代代相傳而來,隻要依言而行,就一定能到日河。我們家既然向大公子投誠,又何必害你們呢?”

有個人嘀咕“這可難說。”分明已經懷疑起陳家的人來了。

“難道說一直以來日河隻有陳家的人能主動找過去,卻隻因為你們遵循這幾樣規矩?”其它人深感疑惑。

陳明業生怕他要殺人,也怕自己和陳家其它人都在賠在這裏,可也不願意讓他們太看輕陳家,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還有其它,不便與仙家細說。但最要緊是不可犯了忌諱。在下絕無虛言。我現在同你們在一處,若是害你們,我們也是回不去的。更不可能背叛大公子!”

那修士聽了,便看向信公。

信公沉吟,最後到是站在陳明業這邊:“除了陳家的人,可有別人走得完這條路嗎?既然他帶路,自然是他說了算。”又對姬安問“姬管事以為呢?”

姬安並沒有異議。他一路並不過多參與各種決策,怎麼走聽陳家的,遇險怎麼處置聽信公的,一顆心忠於姬六的。劉小花到覺得,他能受姬六重用多年到不是沒有原因。起碼他並不因為自己背後是姬六就如何自大,自己拿不準的事,便不添亂。

許多人,手裏有了權利,背後有了靠山,需要有所決斷時,不能指望他幫忙就算了,要讓他不添亂比讓他上天還難。

劉小花見修士把劍收起來,真是鬆了口氣。周青也是同樣。

這裏是斷不能殺人的。這件事也不是殺人能解決的。

要是殺這四個,事情並沒有解決,反而又再多出兩個,到時候怎麼辦,繼續殺?十七個變成十三人,變成十一人,最後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