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一朝龍吟驚天變(下)(2 / 2)

上輩子,我曾無數次的好奇過,可這輩子,我卻無數次的祈禱:不要出事!胤祥,對我而言是不同的,他不僅僅是嘉彤摯愛摯親的兄長,也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如兄如友的奇男子,我欣賞過他‘詩詞翰墨,皆工敏清新’的文采,驚訝過他‘精於騎射,每發必中’的武功,見識過他‘為民請命,誠直勤慎,做事無不精詳妥善’的才幹,更仰慕過他‘猝變不驚,操刀斃虎’的神勇……可是,大霧彌天時,撥雲卻不見日,要來的,終歸還是來了!……太子被廢前一夜,十三和大阿哥一起向康熙揭發:半夜扒裂縫隙向皇父幃幄裏窺視的,害得皇父疑神疑鬼的,是太子……

太子被廢後的第二天,鍋灰似的天擠滿了烏雲,接著狂風驟雨,鋼珠般的雨點,猛烈的砸在幾乎被烤脆了的大地上,那股能將人都蒸餿了的悶熱,終於一掃而空……暴雨過後,營地外不遠的土裏露出了半截長滿痘瘡的屍手,一具掩埋在地裏的屍體,被人們“意外”發現,經辨認,這具屍體正是皇十三子的親信蘇爾阿,這次隨駕的人中並無此人,很顯然,他是秘密前來和主子互通消息的,更可怖的是,蘇爾阿的屍體布滿了痘瘡,這從某個方麵似乎解釋了‘從天而降’的天花病毒的源頭之謎!……康熙立即將十八之死遷怒於此,又聯想起導致胤祄第一次染疾的黑貓也似乎與十三也脫不了幹係,盛怒之下命徹查十三的帷幄,一封密信在胤祥的靴子夾層裏被發現……密信裏究竟寫了什麼,沒人知道,隻知道康熙看過後將密信燒毀,然後單獨召見了十三,父子倆究竟秘談了些什麼,也沒人知道……當康熙當眾宣布將他圈禁時,胤祥隻是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長身立起,隨侍衛而出,而一直不露聲色,暗自韜晦,在誠孝上下足工夫的皇四子胤禛,卻在康熙帷幄前跪求了兩天一夜直至昏倒,老皇帝始終沒有心軟……總之,十三阿哥的莫名蒙罪,是一個充滿著懸念和問號的謎。

至此,胤礽,康熙最厚愛的兒子;胤祄,康熙最寵愛的兒子;胤祥,康熙最偏愛的兒子……廢的廢,死的死,囚的囚。

……

暢春園,清溪書屋外,我低眉斂目的等候‘皇帝兼公公’的大駕……今兒,康熙派人來宣我晉見,奇怪的是,康熙命我在晉見之前,先去‘看看’幽禁在府邸中的大阿哥胤禔,再去‘看看’由四阿哥負責看守的,被拘禁在上駟院旁氈帷裏的廢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是明珠胞妹惠妃娘娘之子,和我有血緣關係,命我去見他,為惠妃娘娘捎帶幾句貼心話,是合情合理的;可是,為什麼還要命我去見太子呢?而且隻交代‘看看’,又不說清楚看什麼……唉,帝王心術深似海,好在,康熙從來不是用來了解的對象,而是用來膜拜的皇上……

抵達清溪書屋時,皇帝還在澹寧居聽政……百無聊賴的等候中,我逐漸進入思維的亢奮境界,一會兒想到馬上要遠嫁到科爾沁的十格格錦雲,一會兒想到已經懷孕,即將從翁牛特返京待產的八格格嘉彤,一會兒想起她們羈押在狹小潮濕陰暗的養蜂夾道裏的十三哥,一會兒想起康熙命我去看看的胤禔和胤礽……廢太子前後發生的事,我一件又一件的梳理回憶,一個又一個可供推敲的細節被我反複琢磨咀嚼……可是,我還是在迷魂陣裏理不出頭緒解不開謎,就像福爾摩斯說的:材料還不夠,我怎麼做的成磚?……不過不管做不做得成磚,有一件事已經迫在眉睫……倘若在康熙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結果鐵定是害得老九跑來為我收屍,小四從此沒了親娘,所以,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感性的外表和理性的頭腦達成非達成不可的目的。

正咬牙切齒間,卻聽到一個涼的冒冷氣的聲音:“你把拳頭握那麼緊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