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賓館蟄伏的金枝看到了大俠為她送來的報紙,頭版顯赫位置刊登著三海市公安局的通緝令,凶殺案嫌疑人黃沙塵的照片清晰刺眼。
“黃沙塵怎麼會殺人,我就不信。”大俠憤憤地說著,對於黃沙塵殺人之事他始終想不明白。
諳熟內情的金枝無言以對,她輕輕地放下報紙,不知這個“扣”該如何去解,更不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去解。
“我剛才出去買報紙的時候,碰見吐魯番了。”大俠疑惑地看著金枝,“他說黃沙塵現在跟他在一起。”
“跟他在一起?”金枝眉頭緊鎖。吐魯番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都和陳大龍形影不離,怎麼會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和黃沙塵在一起?這其中一定有詐。
大俠得意地說:“我悄悄跟蹤了吐魯番,發現吐魯番住在九天洗浴場的地下室。”
金枝來到窗前推開窗戶,腦子裏急速地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串連在一起,逐步理出了頭緒。她轉身打開了賓館的保險櫃,從裏麵取出了厚厚的一疊錢:“這些錢是給你的。”
“給我?”大俠被這摞錢怔住了,他又驚又喜地望著金枝,靜等下文。
“對。趙鴻章已經不在了,傳銷網絡這麵大旗我得扛。”金枝將信任的眼神投向大俠,言簡意賅地說:“你現在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準備把傳銷網絡搬到外地去。”經曆了親人的驟然離去,眼見傳銷網絡裏爾虞我詐的事件此起彼伏,金枝仿佛一夜之間換了個人,此時頭腦異常清醒:“對。現在形勢很複雜,陳大龍也在緊鑼密鼓地搶網‘搬網,而且他一定在四處找我。”
“找你幹啥?”
“要《金字塔圖》。”
“那現在咋辦?”一聽說陳大龍將找上門來,大俠一時慌了手腳。
金枝看了看被扔在床上的報紙,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陳大龍已經把殺害趙鴻章的黑鍋嫁禍到了黃沙塵頭上。”
聽金枝如此說話,大俠不禁驚詫地叫道:“啥,趙鴻章是陳大龍殺的?”
金枝朝他“噓”了一聲,又警惕地來到門邊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這才說道:“細節以後我再給你講。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快找到黃沙塵,揭穿陳大龍殺人的真相。”
“黃沙塵不知道趙鴻章是陳大龍殺的?”大俠更驚奇了,腦子一時竟無法將這枝枝蔓蔓的複雜關係串在一起,隻能靜聽金枝的吩咐。
“對。揭穿了真相,黃沙塵勢必要與陳大龍鬥得魚死網破。這樣我們就贏得了時間,可以迅速向外地搬網,控製傳銷網絡。”金枝成竹在胸地預測著未來。
大俠點點頭,決意按金枝的部署去做。他收起錢問道:“讓我現在幹啥?”
“想辦法見到黃沙塵。”金枝毅然決然地邁出了自己搬網的第一步。
九天洗浴廣場在三海市眾多的洗浴中心裏實在是個不起眼的地方,不僅所處位置偏僻,而且主要服務場所要憑會員證才可出入。然而這裏的生意卻是非常的火爆,其原因不外乎增添了若幹的“擦邊”項目,令眾多浴客們紛紛前來。
不足四平方米的按摩房中央擺放著一張按摩床,曖昧的燈光照著牆上激情澎湃的異國男女圖畫。一個肥胖的男人裸露著上身伏在床上,身著花衫工裝的小鳳正在給他按摩,其手法、姿態笨拙而無力。
樓下響起一串警笛聲,小鳳一驚,心慌意亂地忙跑到窗前向外觀望。當看清隻不過是一輛路過的救護車時,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當她回身想接著開始按摩時,卻見那肥胖男人已經翻身坐起,充血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先生你不按了嗎?”小鳳走過去,怯怯地問道。
“你的按摩跟撓癢癢似的,我看你根本就不會按摩。”肥胖男人打量著小鳳,不滿地挑著毛病。
小鳳自知理虧,沒有分辯,隻是歉意地低下頭。突然,她感到一團濁熱的氣息向自己撲來,未及反應過來,便被那肥胖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裏。她竭力掙紮著,驚恐地叫道:“你要幹什麼?”
“幹該幹的事啊。”肥胖男人淫笑著將猝不及防的小鳳強行壓倒在了按摩床上。小鳳的掙紮令他越發興起,他強行撕扯著她的衣衫,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獸。
就在肥胖男人起身脫自己的褲子時,小鳳一腳踢在他的要害部位。肥胖男子一聲尖叫,摔倒在地。小鳳掩住自己的身體,打開門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惱羞成怒的肥胖男人縮在地上,痛苦而憤怒地衝著門外吼道:“媽的……敢不伺候老子,叫你們老板!”
對於前來消費的客人,洗浴場老板一貫奉行商界“顧客就是上帝”的信條。今天麵對被小鳳惹惱了的肥胖男人,他同樣是滿臉含笑,甚至有些卑躬屈膝地給他道歉:“實在是對不起,那女孩昨天才來,不懂規矩。我現在已經派人調教她了……”老板試探著說道:“要不重新給你換個小姐?”
肥胖男人眼睛一瞪,不情願地說道:“不行,我今天就得把她收拾了。”
一個馬仔匆忙進屋報告道:“老板,不好了,那姓陳的小姐跳樓逃跑了。”
剛才還滿臉堆笑的老板頓時火冒三丈:“還不快給我追。”
馬仔點頭稱是:“老三已經去了。”
南方的地下室彌漫著經年無法散去的黴濕,加之樓上又開了洗浴場,於是裏麵的空氣便更顯汙濁。
黃沙塵在棲身的地下室裏度日如年。他搞不明白趙鴻章為何遭人殺害,更搞不明白自己怎麼糊裏糊塗地就成了“殺人凶手”?!百無聊賴的他透過地下室的天窗往外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和自由的空氣似乎正在離他遠去。想到自己身陷絕境卻無力回天,黃沙塵不禁將拳頭捏得緊緊的,企盼著自己重新抖擻的機會早日到來。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黃沙塵疾步來到門邊,透過門上被布簾遮住的小塊玻璃窗的縫隙向外看去,見是金枝和大俠,便忙將門打開。
金枝踏進門來,看到往日神采奕奕的黃沙塵如今萎靡不振的樣子,她的眼眶不由得潮濕了:“沙塵!”
聽到熟悉親切的叫聲,一股溫暖的感覺自心底彌漫開來。黃沙塵迎著金枝關切的目光,一時竟萬般感慨齊湧胸口,一肚子的話不知如何說出口。
“真是陳大龍殺了趙鴻章?”聽完金枝的敘述,黃沙塵終於明白了自己身陷囹圄的來龍去脈,他用企盼的眼神望著金枝又一次問道。
“我親眼看到的。”
“這麼說,當時我腦後的那一擊,肯定也是陳大龍幹的。”黃沙塵回憶著當時現場的情景,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金枝取出那張刊登著“通緝令”的報紙遞了過去:“陳大龍嫁禍於你,你已經被通緝了。”
吐魯番躲在離九天洗浴廣場不遠處路邊的一叢灌木後,他透過繁茂的枝葉左右張望,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一輛白色麵包車靜靜地駛了過來,吐魯番喜出望外地從灌木叢後跳了出來,急切地揮了揮手。
車未停穩,陳大龍便和兩個青年男子從車上魚貫而下。吐魯番忙迎上去小聲地彙報道:“金枝已經進地下室了。”
陳大龍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大手一揮:“走。”
“放開我,放開我……”小鳳被幾個彪形大漢拖拽著往九天洗浴廣場裏邊拉扯,她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掙紮著,哭叫著。不時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停下腳步在遠遠地觀看著。看到沒人敢來援救,那些大漢們越發地有恃無恐,拳頭、巴掌劈頭蓋臉地向小鳳襲去。驚恐、屈辱、羞愧令小鳳渾身顫栗不已,弱小的身軀在大漢們的圍攻下,如被暴風雨肆虐的小草,明知無處躲藏卻還東倒西歪地躲閃著。
路過此地的陳大龍和吐魯番無意識地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有意要躲開這是非之地,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小鳳被那幫人打得蜷縮成一團倒在地上,她淒厲的聲音在向四處求援:“救救我啊,他們逼我賣淫!”
已經走了過去的陳大龍突然心中一陣煩躁不安,也許是心靈感應,一種細若遊絲的哭救聲令他止住了腳步。他不相信地晃了晃腦袋側耳細細分辨,的確是妹妹小鳳絕望的哭喊聲。“小鳳……”
小鳳淒慘的呼喚聲聲入耳,在陳大龍聽來比自己受虐更為殘酷。他不由得怒從心起火冒三丈,轉身疾步衝進人群,拽過一個正在毆打小鳳的大漢迎頭就是一記猛拳。
緊隨而來的吐魯番等人不甘落後地撲上去,一時間,雙方纏鬥在了一起,現場一片混亂。
地下室裏,黃沙塵和金枝、大俠分析了當前的情況,得出了統一的結論。
大俠建議:“咱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黃沙塵點點頭:“我馬上到公安局說明真相,洗清冤枉。”
“對。幫公安局捉拿陳大龍。”金枝同意黃沙塵的意見,起身準備離去。
正在從半扇窗戶向外看的大俠突然喊道:“快看,小鳳。”
眼見小鳳被欺淩,黃沙塵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起來。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從床邊摸出一根防身用的木棍,怒不可遏地罵道:“王八蛋,走!”說著就要往外麵衝去。
大俠看著窗外連忙製止道:“陳大龍來了!”
黃沙塵停住了步伐,皺起眉頭費力地思索著這突然出現的狀況。
“陳大龍肯定是衝著我們來的。”金枝忙湊過去看了看窗外混亂的情景,當機立斷地對黃沙塵說:“快走,不然你就報不成案了。”
黃沙塵點點頭,和金枝、大俠迅速離開地下室。
一場拳腳相加的惡鬥終於結束,洗浴場的馬仔們終被陳大龍等人降伏,倉皇離開。遠遠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偌大的空地上隻留下小鳳和陳大龍一行。小鳳望著如神兵天降的哥哥,想著近日的遭遇,不禁悲從心來,淚水順著臉頰潸然落下。
陳大龍擦擦手上的血跡,走過去蹲在小鳳身邊,關切地問:“你咋又跑到三海來了?”
不提此事則罷,一提此事小鳳便委屈地哭出了聲:“警察和學校通緝我……”
“這就是你給黃沙塵當走狗的下場!”陳大龍憤憤地站了起來斥道:“黃沙塵究竟給了你什麼好……”
剛才一番舍命的打鬥令吐魯番他們忘記了一切,聽陳大龍提起黃沙塵,這才忙提醒道:“龍哥,黃沙塵那邊……”
陳大龍一個激靈,這才想起自己到此的主要任務,忙吩咐眾人:“快走。”
此時,黃沙塵已經坐上了金枝的汽車,沿著濱海大道直向市中心的公安局警務大廳駛去。
對於小鳳的遭遇,黃沙塵內疚不已。他不忍心看著小鳳因為自己的過失而蒙受屈辱,更不願束手無策地看著她流落街頭……
正在開車的金枝瞥了黃沙塵一眼,看他沮喪不已的神情,便好心勸道:“行了,小鳳也不是你的啥親人,至於嗎?”
黃沙塵揪住自己的頭發,將頭緊緊地抵在車窗玻璃上,自責萬分:“都是我害了小鳳。”
“不要再發慈悲了,她的親哥哥可是在置你於死地。”金枝不忍心看著黃沙塵如此折磨自己,隻能竭力勸慰著。
黃沙塵突然想起了什麼,木然地問道:“茹夢現在哪裏?”
“茹夢?”金枝嘴角泛起一絲譏笑:“人家茹夢現在可是新聞人物了。”
黃沙塵一驚:“難道她也落井下石?”
金枝歎道:“她不光是穿心蓮,而且是臥底女俠!現如今,網上、報紙上、電視上都是她在講臥底傳銷的經曆。”
茹夢的經曆既是黃沙塵早已預想到的,又更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可如今的現實隻能令他無話可說。
“茹夢今天在廣場舉行她寫的揭露傳銷書的首發式。”坐在後座的大俠說道。
市中心的新星廣場,一條紅底白字的橫幅上書寫著“臥底女俠最新力作《臥底傳銷90天》首發式”幾個大字,周圍彩旗獵獵,白鴿競翔,一派熱鬧的景象。
茹夢一掃在傳銷家庭裏大大咧咧的形象,一襲黃色鑲邊的職業裝配以黑色金點的小絲巾襯出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和姣好的容顏,令她在人群中更顯得卓而不群,靚麗惹眼。陽光下,購書簽名的讀者排著長隊。不時有讀者送給她禮物或要求合影,她都欣然接受,逐一滿足。
黃沙塵戴著長舌帽和墨鏡排在讀者的隊伍中,漸次來到簽名桌前。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手中的《臥底傳銷90天》遞給茹夢。與自己曾經相濡以沫的親密朋友相隔咫尺卻不能相認,黃沙塵的心底泛起濃濃的苦澀之情。
茹夢帶著職業的微笑,在書的扉頁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後遞給索要簽名的人。那人接過書,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禮貌和喜悅,而是若有若無地長歎一聲,然後轉身迅速離去。
這聲歎息是如此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茹夢急速地在腦海裏尋找著這聲歎息的出處,她出神地望著熟悉的背影,若有所思。
似乎是感覺到了茹夢凝視的眼神,也似乎是再想看茹夢最後一眼,黃沙塵回過頭來,向她張望了一下。
“黃沙塵!”如在風中被牽引的風箏,茹夢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僅僅是一瞬間,黃沙塵的影子已經在廣場擁擠的人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悵然若失的茹夢扔下緊緊圍繞著她的讀者,她要找到黃沙塵,刻不容緩。可茫茫人海,何處才能尋到他的蹤跡呢?
公用電話旁邊,一個穿著和黃沙塵同樣襯衣的男人在打電話,從背影看似曾相識。她欣喜地跑了過去,在那人肩上輕輕一拍:“沙塵。”
打電話的男人驀然回首,茹夢不禁怔在了那裏:“四海!”
突如其來的相逢令馮四海喜出望外,他看著麵呈驚訝之色的茹夢,從心底露出了微笑:“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茹夢不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被雙規了嗎?”
此話提醒了馮四海,他警惕地看看四周,悄聲說道:“我是逃出來的。走,找個安全的地方。”
他們就近來到一家小飯館,在旮旯的隔斷裏,茹夢和剛剛見麵的馮四海相向而坐,交換著近日的動態,分析著目前的形勢。桌上的菜肴已經涼了,還是一動不動地擺在那裏。
馮四海義憤填膺地訴說著:“你總問我為什麼不嚴打傳銷活動,我能嚴打嗎?十幾萬搞傳銷的在三海消費了那麼多錢,還給當地老百姓創造了就業機會,我能徹底動手嗎?”
茹夢四處瞟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聽說牽連到的幾個局長都停職檢查了。”
馮四海委屈地將頭轉向一邊,待情緒有所好轉這才回過頭來說:“他們也冤,誰叫咱三海是要啥沒啥呢。”
“這並不能成為放縱非法傳銷的借口。”
“好在我沒有拿過傳銷者的任何錢財,不然,我這會兒就得蹲局子了。”馮四海僥幸地歎道,拿起已經放了半晌的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那你逃出來是……”
“我這次不是丟官的事,可能還要被開除公職。我現在逃出來,就是想立功贖罪。”馮四海激動地說。
“怎麼立功贖罪?”
“我隻要能拿到趙鴻章體係的《金字塔圖》,幫助專案組把這個幾萬人的組織打掉,就能立功贖罪,保住公職。”馮四海一把抓住茹夢的手,用渴求的眼神望著她說:“茹夢,這事你得幫我。”
茹夢沒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低下頭去,若有所思。
三海市公安局門口,一群上訪的男男女女背著行李,拿著幹糧擁擠在大門處,將往來的車輛行人全部阻隔了。
大門值勤的警衛擋住鬧事者:“下午是接待時間,現在不能進。”
“不行,我兒子的屍體已經放了三天了!傳銷的頭目為什麼還抓不住?”人群中,一位手捧孩子遺像的中年人情緒激動地質問道。
“傳銷組織得給我們賠錢。”一位眼睛紅腫的婦女號召著周圍的人們。
黃沙塵從遠處躑躅過來,他已經沒有什麼心願可了了,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到公安局去自首,一來可以盡快澄清自己是凶手的嫌疑,二來可以避免在這段時間裏被逃亡的陳大龍抓著,遭遇不可預知的麻煩。
臨近公安局門口,他看見一大群人圍在那裏喧鬧不已,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便拉低了帽簷隱身在人群背後細聽端詳。
一個過路人好奇地問一位堵門的婦女:“發生了啥事?”
“我兒子是大學生,被傳銷的騙來,結果跳樓死了。”婦女哭泣著,好像遇見了親人似的哭訴不已,“公安局到現在把那個騙我兒子的上線也抓不住。”
一聽和自己有關,黃沙塵心裏一顫,慌忙之中,他下意識地低下頭。
“活蹦亂跳的一個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婦女悲從心來,哀怨地哭訴著:“這讓我怎麼活啊。”
“抓住那個傳銷上線,就應該剝了皮,真是害死人了。”知道真情的人們紛紛指責著,加入到了上訪的人群之中。
黃沙塵臉上的表情訕訕的,心裏如被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腦全湧了上來。他思索著,轉身悄然回到臨時居住的小屋子裏。
黃沙塵蜷縮在床角,疲憊掛滿了他的臉。他強打著精神和一旁的大俠在分析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