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鬆鶴,留仙城殺豬巷王記肉鋪的雜工。
我沒見過我父親,母親在我十五歲時就離開我了。
她拋棄了我,不知道改嫁給了誰,聽村裏人說是去往南方的賣藥商隊,我對母親沒有一絲的怨言,娘胎時,就有一位神仙爺爺路過河廟村,他告訴我娘:
“你兒此生隻能活兩旬二十四歲”
大概是九千日,每年生日我忍不住算上幾次。
直到十五歲,娘帶著我尋盡了千裏之內的大夫,我猜,是她心累了。
她走的那天,我記得是個大晴天,遠處有幾個禦劍的仙人們飛過。
她應該去過自己的日子,我沒有再找母親,而是來到留仙城當了跑腿的雜工,我也遺傳我娘,所以,肉鋪給的所有的錢我一分不存,天天吃肉喝果酒,今天最後一頓:三斤五花肉,一斤梅子酒。
唉,不想了,送完這十斤精肉臊子到趙縣令家,肉鋪就得從留仙城離開,一路向東到青州再謀出路,因為豬瘟從西邊過來了,我沒見過豬瘟,隻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沒有工錢了,而且還得過打虎崗,隻是今日,是我十八歲的生日,想任何事情都多了幾分悲傷。
還剩下六年,我就得離開這個世界了。
眼前,趙縣令的三房太太從我手中接過荷葉包裹。
她鬢角處的幾根細發被某種粘液黏住而團在一起,會不會是趙縣令的口...唉,我真是可悲,直到現在,沒有碰過女人的手,沒有一個知心兄弟,隻有這般的意淫亂想,老天爺,你為何生了我這一個半殘半壽的廢人呢,不如,臨走時大膽點?
“哎,太太,這麼些年來送肉,還不知道您叫什麼呢?”
“好大膽的雜工,你要調戲我?”
沒想這個女人竟然這麼直接,我以為她會矜持著遮住自己的半張臉,然後嬌滴滴的說著討...不好,她真的是要叫人來了,快跑,這條回肉鋪的路沒有人比我更熟,隻是我本來就比一般人跑的慢,但願肉鋪的馬車已經裝好就等我了。
...
王店主的女兒王淑然坐在馬車的尾部向他招手示意,白鬆鶴坐上板車,他望著這座待過三年的地方,他從懷中拿出果子酒和烤五花肉,又從懷中拿出一袋自己磨的椒粉,白鬆鶴看準了板車搖晃的節奏...
看準時機輕輕的撒在五花肉上...
然後一口果子酒推著五花肉進了胃裏。
“是真好吃啊!”白鬆鶴大聲喊道。
王淑然更大聲的喊道:“白鬆雞,前麵就是打虎崗了,你要是再這樣,我...”
“我看著四周,我看著四周,小姐,您小憩吧。”白鬆鶴恭敬地說。
...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找到一模一樣口味的果子酒,還有烤的恰到好處的五花肉的店了,樹變得越來越粗,葉子變得越來越密,看樣子這是到打虎崗的地界了,如果真是遇上土匪了,我要是能救下小姐,她或許能...最起碼能仰慕我,最好都死了,就剩下我和小姐兩個人,不能這麼想王老頭,畢竟人家收留了我...
白鬆鶴一巴掌輕輕地打在自己的臉上,停止了漫無目的的思緒,隻見到樹影婆娑,再往前坡變得彎曲且陡峭,狹窄而顛簸,就連一些樹葉都由青色變成了紅色,白鬆鶴看到臨近土路的幾棵樹有明顯的斧頭劈砍的痕跡,被砍伐過的樹墩的年輪還清晰可見。
似乎上麵有著樹的血液...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陡坡上傳來:“老頭把馬勒住,其他人下馬車。”
白鬆鶴看到四周突然出現了七八個大漢,鼻子和嘴都弄著響聲,王記肉鋪算上王店主、女兒王淑然、雜工白鬆鶴、簡小小、屠夫李鼻涕、鄭長腳共六人,紛紛嚇得下了馬車,沒等著白鬆鶴動嘴,土匪把所有人一個個擊暈,眼看著就要來到白鬆鶴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