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幾日,景小瑜和淩少虞收到了皇帝召他們回京的敕令。
不過前來傳信的人說皇帝並沒有要責怪他們的意思。
還讓他們把三皇子和太子一道帶回去。
又同時讓柳大人回京述職。
要知道這可不是述職的日子。
這樣大的動作,像是生怕他們不知道皇帝已經動怒了一樣。
“你來服侍你們三皇子喝完這碗藥。”瘟疫血漿熬好的中藥交給了淩元正帶來的太監。
淩元正本就身體不濟,原本就弱不禁風的身體,如今看上去更加虛弱。
不過隻要能保住一條命,往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補回來。
“皇叔是在擔心父皇責怪你們?”
淩元正瞧見了淩少虞板著一張臉,輕輕咳嗽了兩聲,問道。
淩少虞的牙根都有些酸酸的。
“王妃還沒這樣服侍過本王。”
此話一出,帳子裏的幾個人瞬間都笑了出來,唯獨淩元正有些發愣。
“皇叔與皇嬸回京之後有的是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太苦了,淩元正的舌尖都有點發澀。
“皇嬸給我開的藥裏是有黃連?怎的這般苦澀。”為了掩飾自己表情上的不虞,淩元正隨口問。
“沒有,良藥苦口利於病,三皇子殿下從小在藥罐子裏長大,豈不是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淩元正苦著臉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皇叔不必擔心因為我影響到你們,回京之後會將一切事情完整闡述給父皇。絕不會牽連的皇叔皇嬸。”
淩元正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開膛破肚之後,人居然還能再活過來!
這聽上去很瘋狂。
但又真實發生在他身上,每天夜裏到那個刀口隱隱作痛的時候,淩元正都會覺得這一切如夢似幻。
“那再等三皇子殿下恢複一陣,我們就啟程趕往武陵侯駐紮的城池,我已經去信讓人提前給三皇子在那裏準備了一架更平穩的馬車,保管讓三皇子在路上休息好。”
其他人都不是受不了顛簸的類型,唯獨淩元正要格外小心。
從淩元正的帳子裏出來的時候,淩少虞一直拉著個臉。
“你如今可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淩元正是病人,你何苦同他吃醋?”
景小瑜微微笑著,調侃淩少虞。
他將不滿都寫在臉上了,隻怕是淩元正也看出來了。
“本王為何不能吃醋?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按照天上的傳統女子婚嫁之後,就應該鎖在深閨宅院裏麵。
一輩子都不踏出。
景小瑜京城那些女人比起來幸運太多了。
“什麼狗屁傳統?”聽了淩少虞所說的,景小瑜吹胡子瞪眼。
“你若是讓我像他們一樣,整日裏被悶在一個房子裏,每日除了女紅之外,就是琴棋書畫,我會發瘋的!”
“男人把女人關起來的目的是什麼?是害怕女人在外麵展露頭角,還是害怕看到自己居然不如一介女流?”
或許是從小在紫微,被人當做暗殺的武器來培養景小瑜,從骨子裏就不讚同華夏這樣的傳統。
本身就是對女人的壓迫,卻又說的那麼好聽,像是在保護她們。
“你為何不把我關起來?若是把我當成你的金絲雀,今日便不會吃三皇子的醋了。”景小瑜垂了垂眸子,看著自己的粗布衣衫。
京城的那些大小姐們,著實是可憐。
又可悲。
“景小瑜。”淩少虞喊了她一聲。
難得沒有喚她王妃,眼底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若是不嫁與我,就同你師父一樣,是行走四方的名醫,可以享受四方盛譽,遊曆四國,但做了我的妻子就要被拴在我身邊。”
“我們是夫妻。應當是平等的,而非你依靠我。我心悅你,想讓你一輩子都留在我身邊,自然是怕你瘋,怕你撇下我。
但礙於身份,我不能陪著你一同遊曆,總要給你盡所能的最大限度的自由。”
淩少虞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認真。
一點都不摻假。
景小瑜也在他眼中看到了堅定。
忽然就想到了,京都的那些大小姐們。
“若是我也能改變她們呢?”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改變整個華夏對女人的看法,也能讓他們同你一樣想,淩少虞,你會覺得我在做夢嗎?”
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景小瑜的眼睛都亮了。
雖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淩少虞麵露疑惑,伸手撩起了她墜落在耳邊的頭發。
“我與你成親這麼久,仍然覺得有一點是不夠圓滿的。我應當是先與你相識,心悅於你而締結良緣。時至今日,我仍覺得我是幸運的,可總有人不夠幸運。”
“我想幫幫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