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金花腦子裏像是循環一般放映著紫媞的臉。在某一刹那仿佛脫離了險境,她站在空地上,前方十米站著紫媞。
紫媞還是穿著那身她們能找出的最好的衣服,她背對著喬金花站在空地上。
“紫媞。”喬金花輕聲呼喚,卻遲遲等不到回應。她急了,一瞬間不顧腦內的警鈴大作就衝上前去。
九米,八米。直到她離紫媞近在咫尺,紫媞終於轉過身來,隻是她臉上戴著一個石麵具。
“紫媞?!”幻境破裂,喬金花再次看見了紫媞那張已經被鮮血布滿的臉。她心中猛然鬆了一口氣,抱著紫媞跌坐下來,想要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她緩慢而細致的檢查了紫媞的全身,終於在短暫的停頓後猛的緊緊將紫媞抱住。這一刻的她心中有慶幸,有惋惜,有不甘。但好在,這一切並未超出她的預料。
飛鳥無聲的從空中經過,無聲無息的襯托已經遍布喬金花全身的爬蟲聲勢浩大。她靜靜地抱著紫媞坐著,眼神毫無波瀾的看著藏卿。
其實雖出身城市,但在村中定居多年,她不是不知道一個女孩的出生對於村裏的人代表著什麼。
對於那與其無關的村民們,這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是一個能夠扔進井裏的石子。對於她的丈夫和婆婆來說,一個女孩跟畜生沒分別。
她以為他們不叫紫媞賠錢貨,她們是喜歡紫媞的。就自以為能夠相安無事,直到那句獻祭像是斧頭一樣狠狠砸在她的頭上,她才終於如被狠狠敲擊的古鍾一般,精神一振。
貓出生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她也知道從紫媞出生起就不會得到公平的待遇。即使抱有僥幸,但她卻是認認真真的考慮過他們的出路。於是她抱著紫媞站起身:“老東西!你以為我跟他們見識一樣短淺嗎?我知道那些女人都是打著獻祭的幌子被送到了你的床上。”
她撕心裂肺地說的,然後突然衝上去想要將藏卿推進湖裏。藏卿竟也沒有反抗,反而神態瘋癲,嘴角高高咧起,他大聲狂笑:“這麼多年了,我終於成功了。我成功造出仙了。”
湖邊的風很大,他的道袍被吹的亂飄,但他卻像是擁抱什麼一般張開雙手,然後重重的摔進了湖裏。
撲通一聲,他徹底沉進水裏,藏卿連一絲反抗也沒有,直直的沉進了湖底。
喬金花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懷中已經沒了氣息的紫媞開始活動,她的瞳孔才重新聚焦。
此時鎮門口除了風聲什麼也沒有,即使剛剛以生命來奏響湖麵的大鼓,卻隻是喧嚷了一時就消失。喬金花終於看向紫媞,卻發現紫媞用那雙血肉模糊的眼睛直直的對著她,原本的那櫻桃小嘴此時正揚著。
她仿佛並沒有失去視力,感受到喬金花的注視,她甜甜的喊了一聲:“媽媽,仙存在嗎?”
稚嫩的聲音在安靜的湖邊回蕩著,像是激起了湖麵的波紋,原本平靜的湖麵開始搖曳。喬金花在聽見紫媞話的那一刹那就已經察覺了不對勁。
“媽媽,仙存在嗎?”紫媞依舊重複著那句話。喬金花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看見紫媞那雙血肉模糊的眼眶裏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蠕動著。她看著那蠕動地血肉,不由自主的靠上前去。
下一秒,那血肉裏竟鑽出了跟藏卿身上一模一樣的蟲子,蟲子宛如藏卿被推進湖麵時飛揚的水滴一樣迅速飛到了喬金花的臉上,然後鑽進了喬金花的眼睛。
“啊——!”這回是喬金花發出了尖叫,她猛的想要閉上眼睛,但卻晚了一步。閉上眼皮後蟲子反而顯得更加恐怖。它肉眼可見的在眼皮底下爬行著,一時間讓喬金花不停的尖叫。
紫媞卻隻站在旁邊看她,然後突的一下爆笑出聲。她的笑聲竟比喬金花的尖叫還要尖銳